阿玉拽着她的裙角不肯松,眼眶开始发红,“将军如果一大早就把我赶出来,大君会怪我侍奉不周的。”
许南清向来吃软不吃硬,见他苦苦哀求,到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她咬牙挤出“不赶你走,不要哭了",“你汉话说得不错,是专门学的?”“非也,奴家本身就是玄元人,只是住在边境,又恰好有几分姿势,一不小心被赤鹰部掠了去。”
许南清恻隐之心狂动。
这个人挺可怜的,被拐过来之后就只能用容颜来侍奉他人,好不容易才能遇上一个怜香惜玉的,这怜香惜玉的客人又满脑子出逃…但她这个忙也不能白帮,“说说看,目前赤鹰部是什么情况?”“目前玄鹰部是大君执政,大君虽然年纪小,但话语权很足,您与大君交好,来日必定少不了飞黄腾达。
“前夜赤鹰部惨遭袭击,听说精锐折损过半,但这些不过奴家道听途说,只了解到是玄元出了个驯兽高手,把信鸽给策反了,更详细的,将军想要了解,恐怕只能问大君。”
听他说的细节都能和自己了解的事实对上,许南清发出试探,“你刻意来找我,其实是为了回到玄元罢?”
阿玉面露警惕,“将军慎言,您现下经归顺赤鹰部,此类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许南清观察着他的表情,斟酌自己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出逃计划。虽然据他所说,他是一不小心被赤鹰部强抢过来的可怜民男,但这一切都是他一面之词,不知道这个人是否可信
“你说你是玄元人,可有什么证据?”
“奴家会说玄元话,说得可好了,恐怕除了大君,整个营帐里可以将玄元话说得如此流利的,也只有我了。”
或是察觉到他的眼神藏回玄元的向往,阿玉说着说着,忽地一下拜倒,往许南清那头深深叩首,“许将军,奴家对你一见钟情,就是为你去死也值当,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您尽管吩咐。”
“起来罢,地上凉。"许南清到底还是不太习惯人在自己跟前跪着,伸手将他从地上搀了起来,“你若执意如此,就把赤鹰部的布防图给我偷出来。”阿玉指了下桌案上放着的图,“这个不难,布防图就在将军营帐中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许南清快步走到案桌边,拿起布防图,细细钻研起来,她还以为要掘地三尺才能找到这个布防图,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乌卓尔把她安排在营帐偏后的位置,但四面八方都有士兵的帐篷,看似密不透风的保护,实则百密无一疏的禁锢。
“你掀开帘子瞧一眼外面什么情况。”
阿玉往外扫了一眼,乖巧回到她身边,“外头一直有士兵守着呢。”许南清寻思在帐子里待着太被动,不如直接去找乌卓尔,问他将自己留下来具体是要做什么,“我要去找你们大君,你打算留在这儿,还是跟我过去?“奴家可以留在这儿么?“见她颔首,阿玉笑将起来,墨般的睫羽微翘,“许将军,你真是个大好人!”
许南清感觉他像只给根肉骨头就高兴得直摇尾巴的流浪狗,心生怜惜又叮嘱了句。
“虽说我把你留下来,但这也不代表你彻底安全,你还是要小心为上。”“在这待着有什么危险的?奴家不出去,也碰不着别人,"阿玉如同送丈夫远行的妻子,用葱白的指尖细细给许南清整理衣领,“倒是许将军您只身入大君营帐,要多多保重才是。”
许南清颔首,应一声"好”,转头要掀开帘子出去,阿玉却抢在她之前,将帘子拉起来。
“冒昧问一句,您之前有谈过人么?”
对一般人来说,才相处一天就问婚嫁相关之事,确实有些冒昧,但许南清不是一般人,不觉得有什么冒昧,“没有,怎么了?”阿玉手捂在嘴上,一副娇羞的小男子姿态,“怪道是个不开窍的木头疙瘩。”
许南清不置可否,转身就走。
她走到一半,忽地觉得自己吃了亏,她这是被他取笑了?分明谈过人,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她不该因为这件事被取笑才是!她正纠结要不要回去和阿玉把这件事说清楚,乌卓尔帅帐的帘子忽地大开,与许南清对上眼神,他勾起嘴角笑了下。“姐姐一大清早的,不在帐子里和美男共度春宵,反倒跑来我这儿,是要做什么?”
许南清不敢细品他口中的“共度春宵”,只是礼貌拱手。“大君,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末将既然已经封了将军之位,昨夜又得了大君赐的美男,自然是要做些事回报大君才好。”“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乌卓尔缓慢凑近她,神情关切,一副上司慰问下属的模样,“只是你初来乍到,昨夜休息得可好?”“回大君,末将休息得很好,现在便可去执行大君交代的任务。”乌卓尔垂眸思索片刻,很快给她派了任务,“你既然兽术过人,便去驯兽罢,也不远,我领你过去。”
到底是北方,气候严寒,能在这儿挣扎着存活下来的生物,都比其他地区的物种大好几倍,许南清原本以为它们为适应恶劣环境,状态会很沉寂。可出乎她所料,它们状态却异常活跃。
在百兽处里已经冬眠的棕熊,在这儿居然还大睁着眼睛,用粗壮的爪子砸铁笼,时不时发出几声把人耳朵震得耳鸣的吼叫。“姐姐这是吓着了?“乌卓尔斜眼看她。
许南清主要是没想到同一个时空居然还有熊类能活动,“早闻赤鹰部兽类多样,异常迅猛,没想到这般勇猛,长见识了。”乌卓尔要她给句准话,“姐姐能驯否?”
许南清深切明白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防,她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对他说“不”,“大君既已发话,我没有不应下来的道理。”乌卓尔对她的答复很满意,他往旁边退开,让她直面棕熊,“如此,请去。
见到完全不熟悉的人,棕熊更暴躁了,昂起上身,露出健壮的臂膀,不管不顾地往铁笼上砸,似乎要把铁笼掰弯,逃出来重获自由。想着它一时半会儿砸不开,要不周围人也不会这么镇定,许南清站在铁笼边上,静静观察情况。
不多时,她就发现了个盲点,这熊虽然看着勇猛,但只是做出恐吓动作来威慑她这个外来者。
它举手投足间,并没有野生熊类的野蛮,反倒有人工驯服过的温驯感,因为她表现得很友好,寻常熊类不会如此不依不饶,除非它主人就在附近,是他在授意它做动作来威慑她。
许南清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乌卓尔身上,话语言之凿凿,“这熊,怕是一直有人在喂,且这人正在附近罢?”乌卓尔旁边站着的大汉面露惊讶,“你怎么知道?”“这熊动作虽然凶猛,但一举一动,都只是在原地威慑,而不是冲上来,显然是被人驯过,且它频频往这边看,似是要得到主人的信号,因而我提出如止猜想。”
乌卓尔抬手拍了两下掌,“你猜得不错,是我一直在喂。”“报!天边来了一只黑鹰,勇猛异常,已经撕碎我方五只猎鹰!”猛地冲过来的小兵,口中说的是赤鹰部的语言,许南清起先没听懂,由乌卓尔黑着脸翻译一遍,才明白原来是这个意思。听到“黑鹰"二字,许南清心念一动。
当时她被俘的的时候,特意吹笛子让黑鹰躲得远远的,但被向来是被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