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金毛的颜色,这个名字的确很贴切。
陈爷爷烧得一手好菜,因为就他们两个人吃,烧两个菜一个汤,莲藕炖排骨,豆角烧茄子,辣椒炒肉。
“先喝汤暖暖胃。”
“谢谢。”
排骨被炖得软烂脱骨,带着莲藕的清甜,香气四溢。
秦芷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这么好好吃过饭了。
陈爷爷说起自己的作息,他平时五点起,人老觉少,也习惯了,煮完早餐就去公园运动,打打太极舞舞剑什么的,中午回来做饭,吃完饭出门下棋,然后到晚饭时间买菜回来做饭。
“平时有什么事就跟爷爷说,不要不好意思,你爸爸有寄钱给我的,不是白住。”
秦芷握紧筷子,她又怎么不会懂陈爷爷这么说不过是为宽她心,她爸拿不出什么钱,而陈爷爷也不是缺钱的人。
“我会尽量不给您找麻烦的。”
陈爷爷摇头:“别想太多,好好学习,什么事,都等到你考完大学再说。”
秦芷用力点头。
吃完饭,秦芷收拾碗筷想去洗碗,被陈爷爷赶出来,家里总共没多少活,用不着跟他退休老头抢。
秦芷就这么住下来。
她习惯性早六点半起,洗漱后,厨房里有陈爷爷留下来的早餐,只有一份,陈砚南不吃,他一般睡到中午起,等吃完早餐后背英语单词做题。
陈砚南平时也不在家,天气好的时候,在外面跟朋友打球,有时候连饭也在外面解决。
两个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有意或无意,两个人很少碰见,更没什么交集。
一个星期过后,秦芷基本适应新环境。
早七点,秦芷准时抱着单词书在房间飘窗背单词。
楼下有人在叫陈砚南。
“陈砚南,砚哥,你可真是我大爷,咱能不能快点?”
片刻后,慵懒的男音不紧不慢响起:“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陈大爷,您看我给你跪下怎么样?这姿势行不行,你要觉得不够,我喊老五那帮孙子都一块给你跪,齐刷刷的一排,够面吗?”
“我嫌丢人。”
“求您嘞,城南那帮孙子都快骑我们头上,找不回点场子真没法混了。”
“……”
秦芷眉头微皱,不是她想偷听,而是对方声音嘹亮,中气十足,整栋楼大概都能听到。
身体略倾斜,她看到底下站着的男生,寸头,红白球衣,手里抱着篮球,歪斜站着。
片刻后,陈砚南走出来,比男生高出半个头。
套着件白色T恤,刚睡醒,头发还有些乱,三两步下台阶,浑身惫懒劲。
陈砚南:“吵死了,给你个喇叭能把整栋楼给吵醒。”
男生挠头:“那什么,咱爷爷不是早起了吗?我刚还看见爷爷在小公园里头打太极呢。”
“楼里又不只住老爷子一个。”
“还有谁?”
陈砚南没吭声,仿佛察觉什么似的抬起头,秦芷没来得及避开,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视线。
白日的日光透过香樟树叶斑驳地落在漆黑瞳孔里,闪耀璀璨。
秦芷往回撤,阖上长睫,刚才的画面早已印刻入脑,于沉默中,细节愈渐清晰。
每一根线条都是被造物者偏爱的证据。
“走吧走吧。”男生顺着他视线往上看,只看到一排排铝制防盗窗,什么都没有,他走上前,揽过陈砚南的肩。
声音渐远,秦芷没再抬头,蝉鸣声不绝于耳,要将闷热空气撕裂开一个口。
她平心静气,继续背单词,语调平淡沉闷,跟她的生活并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