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妤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不是、百毒不侵么?怎么会被下魅术?”
谢怀砚死死地盯着时妤,仿佛要将时妤看得透透的。
时妤喉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无边的窒息感仿佛要将她吞没,在她昏迷过去前谢怀砚猝然放开了手。
时妤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她从来没有想过能呼吸是这么一件幸福的事。
谢怀砚在她面前缓缓蹲了下来,他雪白的衣袂和乌黑的长发落在地上也不管,他垂眸盯着时妤,声音呢喃,充满了疑惑:
“你不曾对我下魅术,那我为何,如此贪恋你的温度?”
时妤捡回了一条命,对谢怀砚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却崩塌得彻底,她小心翼翼道:
“兴许是谢公子你,太冷了?”
他的手那么冷。
谢怀砚看见她眼里的害怕,听她又开始唤他“谢公子”了,心中又燃起一阵恼怒。
然而,在他目光触及时妤脖颈上暗红的掐痕时,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般,心中的气焰顿时熄灭了。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要往时妤脖间探去,想看看她疼不疼。
时妤以为谢怀砚要掐死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往后缩了一下。
谢怀砚的手顿在空中,他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淡淡的难受来。
就在停顿的这一刻,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揉捏般剧痛不已,那不再像第一次见时妤那般断断续续的痛。
而是阵阵钝痛,绵绵不休,谢怀砚难受地捂住了胸口,他疼得脸色苍白,额间冷汗冒出。
时妤看着忽然跪倒在她面前的谢怀砚,有些无措。
他不是没有痛感的么?
时妤小心翼翼问:“谢、谢怀砚,你不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么?”
谢怀砚心里也十分疑惑。
他早就没有痛觉了。
在六岁时——他的魔骨被纪云若骗走时,他就没有了痛觉,也没有了大部分味觉。
除了甜味,他全都感知不到。
近来他第一次恢复些许痛觉是在接触到时妤后——
在洛城中第一次见到穿着红衣的时妤时,他就感受到了心口传来的细密的痛。
其次是在他们落水后,也是这样的痛。
而这次与前两次都不一样,这次痛意深入骨髓,仿佛被人捏住了心脏般。
他一想起时妤通红、充满畏惧的眼神,心口的痛感便愈发加深了。
她这般弱小,像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
“谢怀砚......”
时妤担忧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谢怀砚不由得勾了勾唇。
她太善良了。
分明前一刻才差点被他掐死,此时却毫不芥蒂的担心着他。
谢怀砚感受着心口的痛意,抬起了眸,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挪近时妤。
时妤看着疼得跪倒在地却缓缓挪近她的少年,心里升起一股恐慌来。
他眼眶泛红,不知是疼的,还是别的什么的。
在时妤惊恐的目光中,他的手探上了她的脖子。
时妤只觉脖子上缠上来一阵冰凉之意,梦境里冰凉、湿滑、吐着信子的毒蛇的模样不断放大,叫她难以呼吸。
然而谢怀砚却没有如方才一样掐着她,而是轻抚着她脖颈上的红痕,眼里含着一丝时妤看不懂的情绪。
他声音轻柔无比,如果遗忘方才的狠劲的话,时妤会沉溺其中。
“时妤,你烧糊涂了,带着我都有些不大清醒呢......”
因为不清醒,他才会感觉到这样的痛意吧。
时妤不敢出声,只怕谢怀砚会再次发疯,直接杀了她,或是将她制成傀儡。
下一刻,谢怀砚却伸手抱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