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洛城大雪纷飞,但南方地带依旧艳阳高照。
至少潮汐岛是这样子的。
越往南走天越热,时妤脱去了大红披风。
时妤跟着谢怀砚一路往南方走去。
经过了几天几夜的赶路,他们才到达离潮汐岛最近的朝夕渡。
两人到达渡口时,正是傍晚时分,残阳如血,给渡口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渡口上旁挂着一个旗帜,旗帜随风飘扬,猎猎作响,其上的“朝夕”二字缱绻缠绵,不似其他地方的字体给人以豪迈苍茫之感。
谢怀砚的外表极具欺骗性,他表面温良乖巧,就像现在,他正走近一个大叔,一口一个“兄长”,给那个大叔夸得笑容满面,因此他们可以和那个大叔的船队一起去潮汐岛了。
大叔率先登上船只。
谢怀砚笑眯眯地跟在大叔身后,他们交谈的声音一点点传入时妤耳中,“不知兄长怎么称呼?”
“我叫陈桂,小兄弟你呢?”
“原来是陈兄啊,我姓谢。”
陈桂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几人身后几步的红衣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惊艳,“那这位呢?”
谢怀砚捕捉到了陈桂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嘴角却依旧上扬,声音温润柔和:“她是我的妹妹。”
时妤:“……”
谢怀砚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编着:“我们兄妹二人家中忽逢大变,一夕之间只剩了我们二人,此番我们是去潮汐岛借住的。”
陈桂面上表露出抱歉的神色,他忽然一把揽过谢怀砚的肩膀。
时妤看见谢怀砚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
他厌恶肢体接触。
她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陈桂。
然而,谢怀砚并未拔剑杀人,只是默不作声的躲开了。
陈桂没意识到,他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对不住啊,谢兄弟,我不是有意戳你们的痛处的……”
谢怀砚声音温和,眼中却冰寒至极:“没事的。”
“……”
陈桂和其他船员都是朝夕镇人,他们常年往返于朝夕镇和潮汐岛之间,进行贸易。
听了陈桂的述说后,其他船员也表示可以带时妤和谢怀砚一起去潮汐岛。
他们甚至给两人腾出来了两间房,谢怀砚也没有占他们的便宜,给了他们一些银两。
时妤和谢怀砚分别进入两个房间里,时妤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后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她打开门便见谢怀砚站在门口,他背后背着的剑鞘露出一丁点银色的剑柄,他嘴角上扬,眼底虽然毫无情绪,手中却拿着一块面饼。
“谢公子。”
时妤侧身要将他迎入房中,却见谢怀砚摇摇头,“我就不进去了。”
说着,他把手里的面饼递给时妤,“这个给你吃。”
时妤老老实实地接过面饼。
谢怀砚转身,他的高马尾在空中摇曳不止,时妤盯着他的发梢微微出神,又见他忽然回过头来,丢下一句,
“我们房间紧挨着,你无需害怕。”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疏远来。
时妤“哦”了一声,反应过来时,少年已走远了。
她只好在心底轻声道:谢谢你。
他们素不相识,承蒙他愿意带着她,照顾她。
时妤囫囵地吃了那块面饼后就和衣躺下,她回想起登上船板时陈桂眼中若有若无的情绪。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情绪,但她感到很不舒服。
想着想着,她思绪渐渐飘远。
在合上眼前的最后一刻,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