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没事吧?”扶霜担忧地扶住她。
“没事,没事。师妹,咱们上车去吧。”扶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扶,便一手按住车栏,再次登上了轺车。
轺车四面透风,唯有罗伞遮阳,无论是站乘还是坐乘,都要保持端正的姿势一直不变。
所以,闻仲说的根本不是客套话,乘坐轺车,真就只能慢慢回去。
等他们回到太师府,闻仲已经带着灵珠子和金宁在外厅把酒言欢了。也不知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见扶荔回来,闻仲直接招呼她过去一起坐。
扶荔也没客气,见过礼之后便在闻仲下首坐了,并直言道:“我不会喝酒,就不饮了。”
灵珠子就坐在她斜对面,一双比星辰还璀璨的眼睛从她进门开始就盯着她,半天也不眨动一下。
扶荔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看向闻仲,得到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但这安抚对扶荔好像没什么作用。
来自闻仲的安抚,传达的意思是“放心,你不会有危险”。可扶荔本身就知道,无论哪吒还是灵珠子,都是爱憎分明的人,不会对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何。
她之所以心怀忐忑,还是因为叶公好龙……不,是近君情怯?
好像哪个词都不太准确了。
只可惜,这些复杂又隐晦的心思,闻仲体察不到,他是觉得自己已经把危险排除了,当下便笑道:“不要你喝酒。你和灵珠子道兄既然是旧相识,这几日就先把别的事放一放,领着两位道友好好在亳邑转转。”
此时此刻,有一张表情包特别适合扶荔:啊,我吗?
太师,您是不是忘了,我也是才来亳邑不久,且一来就忙正事,根本就没出去逛过的呀。
或许是她脸上的无语太过明显,斜对面的灵珠子轻笑了一声,笑道:“我看你在城外弄得那些事还挺有意思的,想看那个,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扶荔暗暗松了口气,对解围的灵珠子露出感激的笑容。
对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又问金宁:“你呢?你去不去?”
金宁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扶荔一眼,果断摇头道:“我不去,还请闻仲道兄另派一个人替我引路,也好让贫道见识见识这人间的繁华。”
闻仲道:“这个不难。”随即便吩咐家老,找了一个对亳邑各处都十分熟悉的女奴来。
他们俩名义上都是来找扶荔的,家老就把他们安置在了扶荔的院子里,一个人住东厢房,一个住东耳房。
修行之人都有辟谷之术,无论是闻仲还是灵珠子和金宁,都是不必吃饭的。
因而,晚食还是扶荔和扶霜二人一起用。
在扶荔的强烈要求下,家老把那个头盖骨与黄金精心制作的碗撤了下去,给她换了一个五彩纹陶碗,嘴里还一直嘀咕着:“这般粗陋的器物,不是给贵人们用的。”
“我就喜欢用陶碗,我在山上用惯了的。”扶荔赶紧说。
见她一意坚持,家老只好遂了她的意。
等用完了晚食,扶月留在里面收拾,她和扶霜一起出了西耳房,就见灵珠子双手环胸,靠在耳房前的一株梨树上,笑问道:“吃完了?”
扶荔点了点头,硬着头皮问:“不知上仙有何见教?”
灵珠子直起身来,偏头指了个方向说:“走,那边清静,我有话要问你。”
说完也不等扶荔反应,就抱着手臂,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师姐。”扶霜担忧地握住了她的胳膊。
扶荔安抚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柔声道:“师妹放心,上仙是不屑为难我的。”
她把扶霜的手拉下去,追着灵珠子的背影跑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一处僻静的院子里停了下来,灵珠子猛然转身,目光凌厉,语气冰冷:“说,你究竟是用的什么法子使我心生感应?”
原本心头忐忑的扶荔,在这一刻忽然不怕了。
她冷静地说:“此事说来话长,还请上仙多一点耐心。”
灵珠子眉眼含霜,口中吐出一个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