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生出异心,想要决死一战。
以大汉府军的骁勇,就算拼上青州所有青壮,恐怕都不够宗员率军冲杀。
这场战争,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只是天子想要伐灭旧制,夷灭趴在旧制上吸血的士族郡望,才让天下皆反。
如今,天子只是遣兵收割胜果而已。
“大汉兵至,你就如此?”
刘德然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不然呢?”
刘备睁开眼眸,问道“往昔在渤海之时,兄长与三州刘姓就不应该掺和进来,事已至此想退都没有退处,所以你们欲要如何?”
“和谈。”
刘德然眸子垂下,沉声道“某与孔文举前往高唐,或者等大汉军卒围城,然后去他们帐下,谈论投诚的代价。”
“可能吗?”
刘备摇头嗤笑一声,说道“大汉伐罪无赦,这可是天子之言,此时此刻又凭什么给予叛逆生路!”
“钱粮。”
“田亩。”
“族内的藏书等等。”
刘德然叹了口气,说道“只要大汉给予活路,这些都可以交出去。”
“糊涂。”
“杀了叛逆,这些亦是大汉之物。”
刘备摇了摇头,沉声道“不过,既然兄长与诸位已经做好决策,某便遣单福相随,代表某投诚之意。”
“可。”
刘德然颔首应下。
双手按着草席缓缓起身,垂袖走向门户处。
“兄长。”
“你后悔吗?”
刘备猛的询问道“这两年奔波,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连天子都从未把青州的叛乱看在眼中,仅遣一个宗员便可用兵伐灭,而镇国府的主战场却在冀州,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草席不错。”
“玄德,你亲手所织吧?”
刘德然回头望向先前跽坐的草席。
“是。”
刘备眉头微蹙。
答非所问,谈草席又是什么意思?
“你有雄心。”
“编织草席,可锤炼心性。”
刘德然负手走向堂外,风轻云淡道“刘德然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家族的选择,我等皆是沧海一粟,被洪流裹挟的尘埃,若来日某死了,有劳你用刚才那卷草席薄葬,莫要留下姓名,百年之后便是一片被人踩踏的荒丘,如此方能不辱刘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