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冲刷着城楼上的青苔，孟小东的喉结抵着冰冷的枪管。
“第二个！“山本的军靴踩在垛口，刺刀尖挑起个垂髫孩童。孩子胸前的银锁片在雨中泛着冷光——那锁片边缘的凹痕，与赵旌旗昏迷时紧攥的护身符如出一辙。
但山本藏在几个士兵的身后，站位极其刁钻，全身要害都缩在城墙凹槽的射击死角里。
孩童的哭声突然转为尖叫——山本竟用刺刀挑开了他的棉袄。寒风中，孩子后背露出尚未结痂的烙伤。
储能指示灯突然疯狂闪烁，孟小东想起穿越前曾经教官的怒吼：“战场上最昂贵的，就是妇人之仁！“可当他看见老妪腕间的红头绳——与赵旌旗束发的同款——扣扳机的食指突然不受控地抽搐。
子弹穿透雨幕的轨迹带着诡异的蓝光。
但老妪还是坠下了城楼，佛珠散落的脆响被山本癫狂的笑声碾碎：“找到你了！“
“右转！“熟悉的沙哑嗓音突然炸响。
当追兵的皮靴声逼近门廊时，老人猛地掀开棺材底板——暗道里腐鼠的腥臊味扑面而来。
孟小东来不及多想就被干枯的手臂推进了暗道里，铺门被踹开的刹那，老人拉响了藏在寿衣里的辣椒雷。
前方隐约传来水声，湍急的下水道出口处通向远处的地方似乎是护城河所在的方向。
护城河的污水裹着腐叶灌进鼻腔，孟小东用牙齿撕开战术背心的暗袋。压缩氧气胶囊在齿间爆开的瞬间，浑浊视野里突然亮起几道游动的光柱——鬼子把探照灯架在了出水口。
孟小东屏息沉入水底，指尖触到河床里纵横交错的铁管。这是民国初年废弃的沼气管道，锈蚀的接口处正汩汩冒着气泡。
刺刀捅进水面的寒光距他太阳穴仅半寸。孟小东猛地蹬向管壁，怀里的狙击枪管顺势插进沼气裂口。
县城的护城河的水源连接着城外不远的芦苇荡。
孟小东尽可能的保持冷静。
“砰！“
孟小东用当初在县城胖子伪军手上顺手捡到的王八盒子的最后三发子弹在芦苇丛中清出条血路，但右腿突然传来钻心剧痛——水草里竟缠着带倒刺的铁蒺藜。
“活的！要活的！“追击而来的鬼子的嚎叫混着军犬呜咽传来。
三条人影突然从芦苇中暴起。
但其他的刺刀已经到了后颈。
“小鬼子看这边！“
追击的鬼子下意识侧身闪避的瞬间，孟小东后脑勺重重磕在他鼻梁上。
“轰！“
等到孟小东有些眩晕的脑袋缓过神来的时候。远处突然响起唢呐声，九个戴着傩戏面具的黑影从芦苇荡深处冒出来，手里的铁锹镰刀正在滴血。
孟小东刚要开口，一个少年突然捂住他的嘴。东南方传来引擎轰鸣声，五辆三轮摩托正碾过高粱地向这边包抄。
孟小东本想再叮嘱什么，但想到这林家屯的民兵恐怕比自己更有经验对付这些鬼子，而他还有紧急的事情要做——安全的把救命的药品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