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热血溅在脸上，那种咸腥味让孟小东有种想吐的感觉。
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孟小冬只觉眼前一闪，少女染血的猎弓破空而来。
这时门外传来鬼子皮靴踏雪的声响，在孟小冬吃痛间，三支白羽箭已经擦着耳际飞过。
“赵家庄赵旌旗，快跟紧我！“
孟小东连忙踉跄着跟上，目光不自觉地追着她束高的马尾。粗布衣襟收得极紧，几把柳叶飞刀随跑动发出清脆铃音——那分明是弹壳改的铃铛，边缘还带着膛线摩擦的痕迹。
在孟小冬晃神间只觉后领突然被拽住，整个人栽进结冰的沟渠。
腌菜坛在头顶炸开，酸涩的酱汁混着瓦砾浇了满身。孟小东抹了把脸，视线突然看见少女的后颈，少女粗布衣衫包裹下的身子有些消瘦，后颈处好像有几处被刻意隐藏的伤痕。
三个鬼子正用刺刀挑着襁褓戏耍，刺刀尖在婴儿脸上晃出冷光。赵旌旗腕间银铃骤响，手中的飞刀甩射而出钉入土墙。
“东北角地窖！“
孟小东本能地想去拉弦，箭槽却卡住了拇指，三指反扣的古老技法让孟小东无所适从，这种猎弓带给孟小东的陌生感让他无法驾驭。
“接稳了！“
孟小东盯着怀中的婴儿，细软胎发蹭着手腕，这真实的触感终于击碎了最后一丝穿越的恍惚。
浓烟中，炭块在土墙上划出的线条泛着诡异的红光。
“你要干什么？”
——这双手比孟小东想象的还要粗糙，虎口处层层叠叠全是裂口。
二十二年的现代教育在此刻化为实体。孟小东扯下鞭炮的指尖被竹刺扎得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呼~
怀中的婴儿不知何时止住了哭，黑葡萄似的眼睛映着枪火。
电磁狙击步枪在腰间发烫，纳米涂层的触感像块冰。
当山本小队的膏药旗出现在村口时，孟小东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扳机保险——这把本该在博物馆展柜里的杀器，此刻正在他掌心嗡鸣。
“砰！“
孟小东看到四百米外钢盔后仰的弧度，与全息靶场里无数次重复的画面完美重叠。
“八点钟方向。“
热成像里橘色的人形轮廓在移动，某个瞬间他想起游戏《使命召唤》里的红外瞄准——多么荒谬的联想，可怀中的体温提醒他这不是游戏。
柴刀架在颈间的寒意比想象中更冷。
望着少女映在狙击镜上的面容，那些准备好的谎言在舌尖转了个弯：“看到车长脖子上的金佛了吗？“
赵旌旗的瞳孔猛地收缩，刀尖微颤的幅度暴露了滔天恨意。
轰！
夜色吞没最后一声爆炸时，松明火把照亮了坑道。
可少女只是将烤热的窝头掰成两半，带着体温的那半轻轻放在他膝头。
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这真实的痛楚终于让他确信——或许这场荒诞的穿越，就是为了此刻洞壁上跳动的、属于1938年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