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
魏相怎会不知这几个人在害他?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他依旧不卑不亢的道:
“善!”
“然本朝廷尉卿更需明《九章》之律,谙《决事比》三千余例,你以辞赋邀宠,便欲代天子执刑宪大事,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九章》倒还好说,他也曾仔细研读。
这就好比一个公司的HR,在招聘应届毕业生的时候,非将拥有三年工作经验定为入职的硬性要求,摆明了就是在为难他。
几名贤良文学闻言亦是心中偷笑。
魏相则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抬起头来继续说道:
“那你就先从廷尉诏狱的狱史做起吧。”
“稍后我会亲自将此事禀明陛下,待你谙熟《决事比》之后再作安排不迟。”
他既未直接否决刘弗陵的手谕,又点明了魏相的不足之处,还给了魏相一个弥补不足的机会,这事就算闹得再大他也办的有理有据,绝对不会落下任何口实。
当然,如果魏相不识时务……
结果话音刚落。
魏相便已因这巨大的落差愤然争道:
举为贤良文学之前,他便在济阴郡担任卒史一职,年俸一百石。
那他兜兜转转这一圈,岂不等于白忙活了?
哈哈哈,狱史!
“哼……”
“至于其余贤良,擢为郎中正得其宜,今后汝等若能体察圣意、竭忠尽智,日后必为社稷肱股,朝廷柱石,我即敕有司速办便是。”
其余五个贤良文学顿时大喜,连忙躬身谢恩。
郎中虽只能算半个官,但狱史却只是小吏,一个年俸三百石,一个年俸一百石,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当然,他们更不会知道,他们的这场陪跑亦是刘弗陵有意为之……
魏相此刻则越发悲愤交加,看向霍光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仿佛要喷出火来,还欲再说些什么。
霍光一眼瞪来,沉声斥道,
“诸位,请吧?”
“诺……”
最终也不得不与几名贤良文学一同施礼退了出去……
清凉殿。
看着面前从尚书房出来就忿忿不平前来告状的魏相,刘弗陵忍住心中的笑意,蹙起眉头道,
“陛下明鉴!霍光擅行矫制,非但侮辱了微臣,恐怕还有慢君之意!”
“这就难办了……”
“朕虽对你寄予厚望,但毕竟尚未亲政,朝堂之事仍需仰仗大将军,朕恐怕也不得不以社稷为重,此事只能暂时委屈你了,不过……”
却听刘弗陵压着声音继续说道:
“孝景一朝晁错削藩,亦需吴楚先反。”
“陛下……”
心中亦知经过今日之事,他与霍光已经彻底交恶,今后若还想在朝堂中有所作为,恐怕只有忍辱负重,抱紧刘弗陵这条尚未粗壮的大腿……
没有太多选择的魏相伏跪在地,言辞凿凿:
“起来吧,朕怎舍得你尚未出鞘,便损了锋锷?”
“既然廷尉你已去不得,大将军恐怕亦不容你于朝堂,你不如暂拜桑弘羊门下做个客卿,协助他办一些事,为朕砺剑以待。”
魏相闻言又是一怔,他与桑弘羊在“盐铁之议”上可是政敌来着,这样真的好么?
这又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