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帮肃清战后第二天。
周阳取下了那只纳米面具，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周峥德过来这边之前，已经把‘周田田’这个人物从档案库中删除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当时为什么没开枪呢，她明明已堕入魔道……’
周阳心底苦笑着，努力不做他想，让道心出现的裂痕慢慢愈合。房东老太、托玛斯、班文英、文黑森、叶子……他此前好像一直小瞧了人心的力量，觉得修行妙法可缔造一切。他开始隐约明白，红尘炼心的用途了。
人之道，蕴藏此间。天之道，止于妙玄。
‘贫道他日若能飞升而去，可在离去前干掉此界妖兽诸强者，如此也算没白来此界走一遭，其他……莫要多想了。’
哒哒、哒哒。
周峥德扭头看向走来的张雪，低声问：“周阳他怎么了？我们不是打赢了吗？这场堪称奇迹的胜利，他缔造了百分之八十，我们加起来应该是有百分之二十。”
“可能是，他在跟念力灵能者安茜的战斗中受伤了？
“唉，毫无疑问，周阳是一个英雄，他一个人干掉了黑火帮五分之一成员，除掉一个违规进入下城的 d级灵能者，重创了一个严重违规的 d级灵能者，难为他了。”
“班姐失踪了，她最后的脉搏停跳信号是在第四十九层，各方已经派去了很多人寻找，现在怀疑一具汽车残骸内的焦尸是班文英，正在做基因分析。
“我有一些不太好的猜测——班姐可能在不断借调资源做一些超过我们底线的事，结果玩砸了，我妈那边已经派人在调查班姐留下的资料了。
张雪皱眉道：“十三所那边呢？他们不是音量很大吗？”
周阳的嗓音在病房内响起：“那个负责人有问题……进来吧，我告诉你们这些事。”
周阳又道：“不用在那嘀嘀咕咕，想问可以直接问，我选择回到这里，就是因为相信你们两个。”
周峥德拉着椅子坐在床边，张雪抱起胳膊用背抵住门口，防止有人突然闯入。
“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周阳抬手捂着额头：“峥德，我们是同伙，所以我会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你们，有些我不想说的我不会说。
“好，”周峥德立刻答应，拿出了通信器，“我直接让清肃部队去找。”
“她是灵能者吗？”
“那还好，”周峥德松了口气，“不是灵能者就好。”
他决定如实相告。
医务室落针可闻。
周峥德猛地站起来，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转身冲向卫生间，里面很快就传出了他的咆哮：“妈！你必须给我个解释！我周围遍布摄像头是怎么回事？！你爱我？我已经三十多岁了！我有自己的人生！妈你过分了！你很过分！我们最近不要再见面了！班文英跟托玛斯勾结，她要激化派系矛盾为自己找寻政治机遇！对！找到了！那具焦尸就是她！班文英跟托玛斯内讧了！被托玛斯干掉了！托玛斯跟黑火帮 boss内讧了！托玛斯把黑火帮 boss也干掉了！托玛斯最后是被我的人干掉的！妈你还好意思说班文英是你的人……你连自己的秘书的所作所为都看不到！那是人性！人性就包含了容易被权力腐蚀的部分！你自己处理吧！班文英的事不要打扰到我们第十三层！你处理不了我就去找我姥爷！”
周峥德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风风火火去了病房外面。
几名治安队队员奔跑着离开。
他满是颓然地走到床边，对周阳歉然笑着。
“好。”周阳轻叹了声：“我现在心神困顿，也有些分不出，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某个研究员，托玛斯，文黑森应该也跟她有关系。
周阳笑了笑：“我没那么脆弱，只是一时间没能接受，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些。”
周阳问：“黑火帮怎么样了？”
周峥德轻轻撇嘴：“我妈其实只是一个优秀的会计和统筹工作者，她能坐到现在的位置上，有很多人在帮扶。
“我能预见到，因为班文英的事，我妈后续会陷入被动，我们也是，我还要想办法化被动为主动。”
周峥德认真道：“我是靠自己的能力，通过全程匿名的考试进入的上城执法队，破了几个大案子成了副队长。”
周峥德顿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笑道：“那我这边可以安静修炼、修炼自己的脾性，回到平静的生活了吗？”
“是，”周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主要是他欠这家伙人情太多了。
周峥德笑道：“下城还有很多事，不过我保证，他们绝对不会再威胁到你，清肃部队会在黑火帮地盘驻扎三个月。
“虽然这只能起到部分作用，但这总好过我们什么都不做。
“你现在是‘十三层治安队巡勤副组长’，每周的薪水是通用配额 45、食物配额 40、医疗配额 10，合法拥枪权。
账目和名单？周阳轻轻点头：“房东太太的名单，我听过这个。”
周阳想了想：“我可以下去找这个东西，就当还你人情。”
“那份肮脏的名单肯定会是重中之重，已经有三个高官偷偷问询我了，不然我也不会注意到，稍后怕是还要引发一些波澜。
“要是他们能活下来一两个就好了。”
“这很好，你在做正确且正义的事！
周峥德拍拍手：“我去继续盯着，然后准备一场小派对，很正经的派对，就是为我们干掉黑火帮庆祝一下。”
派对？周阳现在，只想再找个类似万利金大棚区的修行福地。
周阳认真回答：“灵魂，灵魂纯净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