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了？刚刚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于是果断反击的周阳，目光略有些犹疑。几个侍应生在店长托玛斯大笑的招呼声中，放下了对准周阳的枪械。
周阳端着那把假左轮，冲着一旁空地扣动扳机。
“哈哈哈！”‘老山羊’托玛斯笑到站立不稳。
周阳耸耸肩：“应激。”
兔女郎抽抽鼻子，满脸的委屈。
周阳对兔女郎小姐歉然一笑，淡定跟上。
‘能自己动的车架，似乎是利用了一些机巧之术，不断与地借力。’周道长如此评价。
进了车里，托玛斯就仿佛换了个人，动作熟稔地给自己脸上敷了面膜，放低座椅靠背。
“还没来得及问，在里面闹了点不愉快。”托玛斯用他雄浑的男嗓本音说着：“要去哪儿啊周大兄弟？
“不建议选择黑火帮啊，他们最近惹到了一些麻烦，特别大的麻烦，马上就要蜕皮了。
周阳顺势问：“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四十七层和四十八层就不用考虑了，那边是用来对堡垒外拓区输送劳动力的，极度危险又没啥油水，你刚来下城还不懂这些。”
“不太理解哪部分？”
“哈哈哈哈！卧槽、老子的面膜！这垃圾东西死贵死贵的！”托玛斯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大脸盘子，快声说着：“这事很难理解吗？
“那些贵族老爷们也在趁机享受这些福利。
“中城的每个居民都能获得合理范围内的物资，食物、电力、衣服、鞋帽、皮带、内衣，等等……他们还有定期的轻度娱乐活动和足够的医疗资源，生下来的孩子会进入集体抚养机构由堡垒免费抚养六年，当然还有那个该死的，令人羡慕的基因匹配婚姻。
“但如果堡垒想要获得更多的资源产出，堡垒该做什么？”
“压榨，一些可以任意压榨的人口，不必保护他们的人权，不必在意上城中城文明世界的法律。”托马斯低沉的言语带着几分锐利感：“这就是下城的由来，下城其实原本被称为附加层，是堡垒运行几十年后开始向下扩建的部分。
“老黄往前面开点，随便去哪个街道，让我们的大客户看一下真实的下层居民区，而不是在这个假装繁华的垃圾欢乐之都。”
一路上到处都是武装分子，但他们都认识老山羊的座驾，没人上前为难。
车窗外出现了一片昏暗的光源。
随着修行日头加深，周阳目力在不断提升，他此刻能看到许多司机和中介托玛斯看不到的画面，以及那些……没什么光彩的双眼。
“绝望感环绕着他们，如果给他们一份工作，让他们能够养活自己和家人，哪怕只能吃半饱，他们会不会拼命做？会不会主动要求无偿加班？
“他们生孩子都很麻烦，要依靠一些懂些生理知识的人，这些人都是黑帮故意培训出来的。
“事实上，整个下城的体系就是被堡垒的上层意志设计出来的，七大黑帮每个都有自己的生意。
“白银党是欢乐之都的合作伙伴，除了给欢乐之都提供打手，他们还会把人搞成商品，你看我店里的服务生们英俊可爱又听话，大部分都是从白银党地盘买来的，服从性很棒，又特别机灵。
“我们的堡垒现在有四个大外拓区，负责给堡垒供给矿产和其他资源，四十七、四十八层帮派的主要作用，就是给外拓区输出不要工资的矿工，就跟奴隶一样。
托马斯兴致勃勃地提出了问题。
“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可以向下不断扩展地盘，挖洞。”托玛斯得意地眨了下眼：“四十九层三大黑帮掌控的生意也不一样，万利金控制了酿酒，黑火帮控制了器官和血液，地狱之火控制了烟草里面可以加的料。”
“你喝过酒吗？”
托玛斯看着窗外的街景，用他粗犷低沉的声音说：“除了我店里的那种工业酒精勾兑出的酒，酿酒需要消耗一种关键资源，这种资源就是人类可以正常摄入的粮食或者水果。
“这只是一种假设。
周阳静静思索着。
“老弟你觉得，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旁边的这个妖冶且忧伤的大叔已经自问自答：“是出生地。
普通的，普通的如果不去黑帮的作坊干活，就在这里瘫着，死后的尸体送去炼油厂，这两边其实没多少差别，吃的多些做的工作就多些。如果你出生在上城那一小撮贵族家庭，哇偶，那你真是幸运儿。
“哦，对，如果你在中城，还有一点点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假设你身体素质比较优秀且堡垒需要大量兵源而缩减工业人口，你就能正常入伍，去搏杀进入上城做军官的机会。
“在下城，就一点机会都没了，如果堡垒需要大量新的兵源，就会启动堡垒战争协议，下城黑帮可以随时拉出来五万名中青年男女，在脑部植入芯片，成为协议士兵，就算没有死在战争，也会因为后遗症只剩几年的生命。
“下城黑帮就是这个意志在掌控。
托玛斯伸了个懒腰：“这是给你的第一堂课，套餐里面注明的，记得后面给你伯父写信的时候反馈一下给个好评……好了，现在选择吧，你是想在四十六层做服务员，还是去四十九层，酿酒、摘别人器官、搞化学制剂。”
托马斯道：“哇哦，很少见的选择，万利金一直被黑火帮压制，就是因为他们的油水太少了，其他两个可是暴利！”
“我想，你的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你在下城应该是成功人士，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不想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