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把头发挽起来,用一把不易察觉的木质匕首固定住,这是昨晚连夜削的。
沼泽不远处有一片湖泊,面积不大,水面漂满树叶,水质很干净。
她刚要下水,羊咩唔叫唤了下。
“嘘,现在不要叫。”罗莎眼睛明亮,试图跟小羊沟通,“但是如果有人来了,你就咩一声提醒我好吗?”
她跟它比划半天,见它似乎不懂的样子,没有气馁:“看来我们心灵相通还需要时间,对吗?”
她把羊放在岸边,匆匆褪下衣物,没入水中冲刷掉身上的污垢。
羊又叫了声。
这次吸引来了附近游荡祭品的注意,追踪者的吼叫声再次响起。
“抓住她。”
这一小队昨天死了几个队员在沼泽里,仅剩的两人带着猛兽追来。
一人腰上缠着蛇,另一人肩上踩着秃鹫,来势汹汹。
罗莎飞速从湖里爬上岸,她浑身湿漉漉的,磷光闪烁,镜头下十分美丽。
匆匆套上衣服,来不及穿鞋,罗莎单臂抱起羊飞快跑,寻找着可以爬上的大树,在逃跑途中,右脚被尖锐石头轻而易举割破了,血流了一路,鲜艳夺目。
另一队也闻风而来,领头的祭品牵着狼狗寻着味追赶她。
罗莎一瘸一拐跑,最后关头爬上树。
底下祭品聚集,开始商议怎么进攻以及处理她。
罗莎看了眼脚底,伤口已经化脓,忍着疼痛,额头渗满细汗。
她又努力向上爬,穿梭在树梢上,因为足够轻盈,所以蹦跳看起来不费力气,就像长了翅膀。
底下的人暂时抓不到她。
但他们并没有离开,反而越聚越多,甚至在商讨放火烧树的可能性。
她取出背包里的小刀绳子,折断树枝简单制造了一把弓箭,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快走开,我要放箭了。”
她的表情冷静,严肃,没有给对面反应余地,一支木箭从茂密树叶间穿梭而来,令树下一团人没有防备。
第一支箭擦中了领头男人的耳朵,壮硕的男人流出一道血珠,皮开肉绽的滋味就像冷厉的风,又轻又疼。
狼狗汪汪狂吠,众人短暂恐惧过后被激怒了。
“她没有几根箭,我们一起上肯定能抓到她。”
罗莎在树上回击:“试试看!至少我可以射中你们的心脏。”
底下群情激昂:“怕什么,我们一起上。”
但领头的男人却放弃了这个念头,哪怕她只有一支,也足够刺穿他的心脏,他不想冒险。
“算了吧,她受了那种伤加上感染活不了多久。”
她成功震慑到了他们,一堆人表面暂时撤退。
镜头之外,何塞显然有点意外,她箭术出乎意料的准,这样的精确度必然是长期练习的结果。
之前她个人的调查资料他都看过了,知道她出身第七区,一个叫奥辛龙寺的原始落后小村庄,约一百年前,人类核战争前,一部分对政权制度失望透顶的高知智者逃到了那里,繁衍生息,村民以放羊畜牧为生,与丛林为伍,所以她会弓箭也不奇怪。
但是维持高水平的精确准度是需要练习的。
她来到第一区后,按照忙碌饥不果腹的生活方式,根本没时间也没必要练习射击,所以为什么还是这么熟练?
他有几分疑惑,但这种问题不值得思考太久,于是就放过去了。
到了夜晚,新一轮乌云在头顶凝聚,厚重堆积,一条条青鱼伴随雨水从天而降。
罗莎捡了几条鱼,塞进嘴里,把刺吐出来。
她的嘴角猩红,布满干涸血迹,有些神志不清地倚靠树干歇息着。
参天巨树上缠满爬藤,她绑紧自己的身体和羊的一条后腿,以防晚上掉下去。
做完这一切,罗莎乏累地望着天空,天上没有星星,漆黑一片的幕布中雨声震耳欲聋,噪音大得要给天地万物加冕。
“你知道吗,这里的雨也是系统设定的结果,明天的天气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喃喃念着,跟羊说着话,轻声哼起了歌谣,虽然不清楚自己还能活几天。
羊忽然叫了声。
“你还好吗?怎么还没困?”
罗莎抬手试图哄睡小羊,给羊扎了满头小辫,自言自语:“浅色的头发扎起来真好看,多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