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瘫坐在泄洪口外的碎石滩上时，朝阳正把暗河的水沫染成碎金。小尾巴蜷缩在报废的轮胎圈里，锁骨下的紫纹淡得像是被水泡褪色的贴纸，每阵痉挛都让她咳出荧光绿的孢子粉。他扯下半截衣袖裹住她颤抖的手腕，布料上渗出的血渍竟在晨光中拼出母亲实验室的平面图——那个七岁生日夜用指甲在消毒柜内刻下的逃生路线，此刻正与河岸裂纹诡异重叠。
废弃商场的自动扶梯卡着具实验体残骸，生锈的肋骨间开满衔尾蛇花。林昊踹开安全通道的门，霉变的促销海报簌簌剥落，露出后面用血渍画的螺旋符号。小尾巴突然挣脱他的手，扑向某间更衣室的试衣镜——镜面倒映出的不是她现在的模样，而是七岁女童蜷缩在培养舱里的画面。
【嘲讽光环】的声波震碎最后一面试衣镜时，林昊在玻璃雨中瞥见控制室的虚影。生锈的收银台突然裂开，弹出全息键盘的按键竟是他幼年乳牙的造型。当染血的手指按下“0324“的刹那，整座商场的地板开始翻转，露出地下实验室的钢铁骨架——那具缠绕着藤蔓的巨型离心机，与他婴儿时期躺过的保育箱构造完全相同。
小尾巴突然抢过试剂扎向自己动脉，紫纹在幽蓝液体注入后暴涨成荆棘王冠。林昊箍住她手腕的瞬间，离心机轰然启动，两人被甩向舱壁的撞击声中，褪色纹章与紫纹竟如磁铁般相吸。记忆洪流冲破枷锁的刹那，他看见真相——所谓弑神进度，不过是母亲测量双生子意识融合度的标尺。
离心机突然超速旋转，舱内气压将两人压向观察窗。林昊望着窗外升起的城市废墟，忽然笑出满嘴血沫：“告诉你个秘密…“他拽着小尾巴撞破玻璃，在失重下坠中撕开衣襟，“爷的命，九块九都不值！“
正午十二点的钟声里，林昊拖着瘸腿翻找自动售货机。小尾巴蜷在遮阳伞下啃能量棒，锁骨下的纹章淡成了浅褐胎记。他弹飞变形的易拉罐，金属碰撞声惊起废墟间的麻雀——那些鸟雀尾羽的纹路，依稀是断裂的衔尾蛇，正驮着三月末的柳絮掠过城市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