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莉:?
“菜鸟就是菜鸟,专业名词叫做‘技术不足’。”伽玛诚恳道。
海莉:“好了,伽玛,请闭上你的嘴巴,我担心你舔自己下嘴唇时会中毒而死。”
她决定暂时不再和这个理工科天才说话。她还是盯着屏幕上的曲线,那些红色的数字像在嘲笑她的无能。
“我不会被解雇的,对吧?”过了半晌,她再次问。
“不会。”伽玛迅速回答,“除非兰利先生不再喜欢赚钱,想把你送去折磨其他的对冲基金。”
“你别忘了,你在这里面至少占据50%的功劳。”海莉面无表情,“有没有可能是你的策略出了问题?”
每一支对冲基金都有自己的王牌交易策略,这也是它们纵横市场的屠龙之术。
以华尔街最有名的宽客基金为例,他们最擅长全球宏观交易,寻找各国的经济漏洞。如果他们相信日本经济即将衰退,他们会借入大量日元,抛售它们,使日元贬值,同时买入美元或其他更稳健的货币,等到日元真的下跌时再低价回购,轻松获利。
如果他们判断巴西市场即将迎来经济繁荣,他们会迅速买入巴西雷亚尔,投资当地债券和股票,等到市场被带热,资本涌入,资产价格飙升,他们再高位卖出。
而与他们齐名的狮虎基金,则专攻股票交易,他们的手法更直接——找到被低估的公司,大举买入,等到市场相信这家公司值这么多钱时,再高位卖出。
正因为策略如此,这两支对冲基金都颇为臭名昭著。
狮虎基金并非具有先知能力知道哪只股票会涨,哪只会跌。大多数时候,他们会利用华尔街的投行分析师,写出一篇“这家公司被低估”的研究报告,让机构投资者和散户都相信这个故事,诱导资金入场。
提到这支基金的名字,大公司都咬牙切齿。
但ESF和所有市场上已知的大型基金都不一样,ESF的核心策略叫做套利交易。
它的本质,是用数学和计算机捕捉不同市场上微不可查的价格错配,并在毫秒级的时间内下单,赚取稳定而庞大的利润。
这不是依靠直觉、信息差或内幕交易获利的传统金融战术,而是一套彻底建立在数学、概率和计算机算力上的策略。它不赌运气,不凭经验,而是信奉数据、模型、统计学和无可匹敌的速度。
格里芬·布朗和约翰·兰利都是此策略坚定的信仰者和狂热的追求者,他们组建了这支48人的顶尖团队,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来自MIT、普林斯顿、芝加哥大学、加州理工的数学天才、物理学家、计算机专家甚至火箭工程师。
一个天才般的想法,一群天才将它付诸实践。
如果他们成功了,毫无疑问将颠覆全球金融市场。
市场并不像普通人想象的那么“聪明”,在全球范围内,不同市场、不同交易时段、不同交易规则下,总会有价格错配的时刻出现,比如同一支债券,在伦敦和纽约的定价可能会因为汇率、流动性等因素出现极小的差异。
ESF的交易系统实时监测纽约、伦敦、东京、法兰克福、新加坡等20多个主要交易市场。对全球主要股票、债券、期货、期权、利率市场进行24小时扫描。算力强大的计算机集群,能够在0.001秒内完成上亿次计算,精准识别市场上的“价格错配”。
从基金运转开始,ESF交易团队的每一个小组都在盈利。
到了六月,他们的收益率已经接近40%,跑赢了市面上99%的对冲基金。
海莉一向偏爱数学,她甚至可以说是市场中最擅长这个游戏的人之一。
但她并不是个数据至上的绝对信仰者。她潜意识里认为市场不仅仅是计算机代码,然而她也无法否认——他们所做的事情,的确是伟大的,所以她在这半年时间里也坚定不移地执行着从兰利那里学来的策略。
可问题是,只有她在亏钱。
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23:00,总部员工已经走得干干净净,而海莉和伽玛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纽约时间晚上 20:30,上海和香港开市。
海莉如今负责的正是对部分亚洲市场(非东京)的债券套利。
“这不应该。”海莉焦躁地皱眉,“即便策略在全球市场上都有效果,但是,在亚洲,它就是失效的,你必须承认这个事实,伽玛。我们已经调整过很多次模型,但收效微乎其微。”
“但我们找不到失效的原因,海莉。”伽玛很认真地说,“没有证据证明它是错的。”
“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它是对的,它一直在亏损!”海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屏幕上惨淡的盈亏数据。
办公室里只剩下计算机风扇的低鸣。
伽玛迷茫地看着她。
“算了。”海莉说,“不能指望你,我会来搞清楚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