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不是商学院毕业的,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进入华尔街?这里,MIT可比不上沃顿或者哈佛商学院那样吃香。”乔丹拿着海莉的简历上下摆弄,眼神似有若无飘到海莉的身上。
海莉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眼神,她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我需要钱,先生,华尔街有钱。”海莉说,她的视线越过他,看向窗外的伊斯特河。
伊斯特河的波光在午后的阳光下细碎闪烁,如同一道无尽的银链蜿蜒在纽约的都市丛林间。河面宽阔而平静,偶有渡轮缓缓驶过,划开一道长长的白色水痕,犹如笔直的分界线。
“brave girl!”乔丹大笑,“我喜欢你的坦诚。”
“你有犹太人血统吗?”
“没有,先生。”
“你的导师是否能为你写一封足以敲开如摩根银行这样公司的推荐信?”
“不能。”
“你的家族……”
“没有。”
乔丹咧嘴一笑,丢下简历,翘起腿:“卡拉季奇小姐,你很优秀,但华尔街不会要你。可是,我会。”
“我们公司还从来没有MIT的学生,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先生,股票经纪人。”
“对,但是也不完全对。”乔丹说,“我们并不兜售可口可乐或者通用电气那样的股票,全美国人都认识它们,真无趣。这样吧女孩,先谈谈你的交易经验吧,你个人从事过投资吗?”
“我投资过很多产品,先生。”
“你挣钱了吗?”
“挣了。”
“有多少?”
“如果算上现在,有两万美金。”
“对你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的本金呢?”
“两千美金。”海莉平静道,她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从哪里得到的两千美金?你的家庭对你的支持应该微乎其微。”
“先生,”海莉笑了笑,“准确来说,我的家庭从未支持过我。感谢MIT为我提供了全额奖学金,覆盖了学费。但除此之外,我所有的生活开销都来自联邦补充教育机会助学金。光是生存已经很紧张了。不过,两年前,我通过了PSAT考试获得提名,拿到了一笔两千美金的奖学金。我把它全数投入了股票市场。”
“你怎么看待你的本金。”
“我很谨慎。”海莉平静地说,“我不能承受失去这笔钱的风险,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交易期货或股票。我选择了债券,因为它们相对更稳定——至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所以说你是个偏向于保守主义的女孩,这可不妙......没关系,你继续说。”
“股票反映的是所有投资者对未来的预期。即使我花费了大量时间研究,也无法完全预测它的走势。股票市场的波动很大,情绪化的影响也很强烈。”
她顿了顿,继续道:“但债券不同。债券是一个更可控、更长期的过程。我挑选一些评级看起来很低的债券,研究、投资......赌它们在未来的一天会升值,第一年,我连本带息挣到了八千美金。”
“很好。”打断她,海莉怀疑他根本没有听懂她想表达的意思,“卡拉季奇小姐,你认为我是一名股票经纪人,但其实我在做和你一样的事情,挑选废品,然后等待升值,这样的交易所带来的利润显而易见。全世界都知道可口可乐那样的大公司挣钱,谁会听我们这样的小公司兜售它们的股票?”
“We’re gold diggers,sifting through coal mines to find gold dust, then forging it into a mountain of gold.”
(我们是淘金者,在煤矿里筛选金粉,然后铸造出一座金山。)
“你去不了大机构。”乔丹微微一笑,笃定且得意道,“因为上述我问你的问题,你都给了我否认的答案。nigger、prick、wop、chinc,这是被用来形容黑人、美籍西班牙人、美籍意大利人、亚裔人的侮辱性称呼,而其中甚至没有东欧人,在美国,你们连一个像样的族群都称不上。。”
“你缺乏资源,MIT的学历能为你增色,可惜在你的脚下,遍地都是与你一样学历的精英在这里——唯有我的公司,True Potentia Capital,会给你这个机会。稍等——”
乔丹一顿,从桌子下面掏出一管药品,小心翼翼嗅了一口。
海莉认出来那上面的字母,是一种用来安定情绪的精神药物,服用过多会导致依赖。
“最后一个问题,当然你可以不把它当作一个问题。”他的嗓音里带着些许懒洋洋的疲惫,“我很好奇,你是否能接受你的职业生涯从这里开始,许未来的每一天里,你都会在欺诈、谎言、骗局中度过?”
他抬起头:“女孩,善良可不是在这里能用上的东西。”
“当然。”海莉终于笑了起来,她不笑的时候有她东欧血统一贯的冷傲,笑起来的时候却跟糖霜一样,甜的腻人,“我很愿意加入tp capital,先生。”
海莉并非是因为被这一番名不副实又言过其实的言论说服的,她看出来他只是个毫无内涵的骗子,但她没得选。
妹妹安娜已经十三岁了,她喜欢绘画,海莉想送她到意大利学习绘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