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女人的声音传入耳中,原主的记忆也纷至沓来。身世和经历足够写成一本字典厚的书,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惨字。
原主有一个当区长的爹和一个当下人的妈,妈妈不堪区长夫人的折辱自杀后,这个叫作苏默的女孩就成了区长夫人和她女儿娜莎的出气筒,遭受了长达多年的霸凌。
苏默进入联盟军后交到了男友,她和男友约会被娜莎撞见后的第三天,男友就打着娜莎送的昂贵领带出席娜莎举办的宴会,两人挽手笑着看苏默的头被按进泳池里。
联盟军年末考核,娜莎通过关系将她和苏默分在一组进行械武比试。面对无休无止的欺凌,苏默多年积怨爆发,她拼尽全力划伤了娜莎的脸,然后……
苏白在这具身体上醒来,苏默的结局可想而知。
异样的光晕在眼底悄然流转,苏白想她大概知道自己能重生的原因了。但眼下明显不是思考细节的时机,原主不要命是一回事,可苏白已经死过一次,死亡很痛,她不想死第二次。
“起来啊!你不是很有种吗?来继续啊?”娜莎抬起厚重的军靴就要对着苏白的脸踩下。
娜莎的军靴即将触及落下的刹那,脚下却突然一个趔趄,仿佛被什么东西慑住一般。
苏白强忍着痛站起身,捡起地上那副属于原主的眼镜,镜架歪斜,被鲜血溅上的镜片已经破碎,她却视若无睹地将这副坏眼镜重新戴上。在残破镜片的反光下,一抹一闪而过的金色被掩盖在眼底。
她咧开嘴笑了笑:“你也配?”
这笑意让娜莎不由得有些发怵,她从未在苏默脸上见到过这种表情,那个总是阴沉的,宛若地道里爬虫般的贱人什么时候这么自信地笑过?
娜莎气急败坏:“去死!”
紫色光芒从娜莎右手的械武指环绽放,发光粒子勾勒成复杂的纹路,将数不清的机械零件串联起来,在娜莎手边飞快凝聚。
苏白站在原地,当械武凝聚成形的一刻,苏白脚跟向后退了一步,娜莎的鞭子打在苏白面前的比赛台防御罩上,被能量波动震得弹飞回去。
“裁判,我认输。”苏白站在赛台边缘线外,朝裁判举手示意。
娜莎:“?”
如坐针毡的裁判连忙招呼着早已在待机的医务人员将苏白抬进临时医疗舱,按着胸口深呼吸:“谢天谢地,艾尔茜亚总长保佑,还好没出人命!”
可是已经出人命了,苏白心想。
总长不会保佑你。如果知道一名士兵在这裁判眼皮底下被权贵子弟殴打致死,当年的艾尔茜亚只会直接让这裁判人头落地。
苏白在医疗舱内闭上眼睛,感叹这裁判命好。
麻药的作用下,苏白晕沉沉地听到娜莎在场上发脾气。娜莎的命也很好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当初的誓言,她现在也是具尸体了。
苏白在水汽中缓缓睁开眼。
那总该有个倒霉蛋来为苏默的死负点责吧。
伤处经过简单的处理后,医疗舱被关停。
“苏默准尉,你是否还要进行下午的机甲考核。如果你放弃考核,我们将立刻安排你继续接受治疗,但也意味着考核不通过,你将被免除联盟军中的职务。你可以选择加入后勤部门或是文……”
“继续考核。”苏白一瘸一拐走出医疗舱,同时拨通了原主通讯录上的一个号码。
通讯连接,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你打给我干什么?我说过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吧,我对你……”
“李顿?”
“嗯?”
确认了对面确实是原主的渣男前任,苏白嘴角勾起笑容:“我好害怕啊,我想你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要我为你求情?倒也不是不行,我们也很久没有……”
“你误会了。”苏白把玩着手环,“我想说的是,你能陪我死吗。”
那头的声音沉了下来:“什么意思?”
“以为攀上娜莎这棵高枝就能高枕无忧?如果娜莎知道你以前那些事,你猜以她的性格,会给你选哪种死法?”
“苏默!你答应过我保守秘密的!你要干嘛?你以为我不敢动你是吧,信不信……”
“再见。”苏白挂掉通讯。
李顿发疯般请求通讯,然而他的号码已经被苏白加入黑名单中。他垂着头,一拳将身侧的墙壁砸出一个大坑。
总控室里,娜莎正在指挥下午的抽签负责人,将苏白的对手换成自己:“真是,本来上午就能干掉她!还给这贱人活到下午了!”
一只手搭上娜莎肩头,娜莎回头:“你怎么来了?”
李顿神色如常,只是娜莎并没发现,他的眼神有些躲闪,
李顿瞥了眼娜莎排的对阵表,微笑说:“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为你分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