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嘴里含着糖,闻言便点点头,嗯嗯应了两声。
日上三竿时,才隐约得见田庄轮廓。
大老远就瞧见了庄子门口那道拄着枣木拐的身影,身上的衣裳洗得发白,不是沈父又是哪个?
沈父也看到了她们三个,面上顿时露出笑容,一瘸一拐地迎了上去。
他年轻时候跟着商队跑商,后来路上遇到劫匪,受了伤瘸了腿,便被主家安排到庄子上当庄头,一晃也是几年过去了
“走着过来的?累着了吧?怎的不雇个青骡车?”
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去要帮她拎东西。
杜妈妈没让他帮忙,仍旧自个儿拎着,闻言便语气凉凉地道:“还不是你家三姐儿要强,非说郎中让多走动有好处。”
沈隽已经有些习惯她的嘴硬心软了,抿嘴笑笑,上前唤了声阿爹。
“哎,好好好。”
沈父满脸都是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又问她一路过来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沈隽自然说没有,同他们一块儿说说笑笑地往里头走去。
往家里走的一路上碰见零星几个庄上的农户,熟稔地跟他们一家打着招呼。
“沈嫂子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这是三姐儿吧,好些日子没见,怎的瘦了这么多……”
“昭姐儿越长越标致了,许人家了不曾?”
冬日农闲,他们也没什么事儿干,正好今个儿是大集,便背着自家的东西去集市上卖,也好赚点嚼用。
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就此分别,各干各的去了。
沈隽跟着家人一路走来,整个田庄的景象尽收眼底,整个庄子不算大,也没什么景致可言,不过整体布局算得上开阔规整。
沈家的屋子就坐落在东边,刚刚走近,屋里忽地窜出一道身影。
伴随着汪汪汪的叫声,一条黄狗从屋里窜了出来,凑到沈隽跟前嗅来嗅去,还摇着尾巴不停地围着她转圈圈。
沈隽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她在前世时,曾经被狗咬过。
那是她刚上三年级的时候,从乡镇小学转到市里的小学,穿着土气,说话还带着口音,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小孩子的恶意来得毫无理由又直白,几个同学开始以欺负她为乐,甚至在放学后,让家里的狗追着她咬。
幼年的伤害总是深入心底。
即便她后来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孩儿了,但对狗这种生物,仍选择敬而远之。
杜妈妈没注意到她的异常,瞧见狗子净围着女儿转悠讨好,还有点儿吃味,“瞧瞧这小白眼狼,眼里只有三姐儿一个,平日里我那些骨头倒是白喂了你!”
兴许是听懂了她的抱怨,大黄改而去蹭她的裙角,尾巴也摇得更欢了。
杜妈妈这才高兴起来,领着大黄进了屋。
一直到狗从自己身边离开,沈隽才慢慢缓过神来。
身体虽还有些僵硬,但总算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