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玉成这幅一本正经的样子,香邂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在这种情形下,就算是一个浅浅的微笑,都会显得人性淡漠,更何况香邂笑得前仰后合。
她整个人在此时呈现出一种非常割裂的感觉,一张仿佛涉世未深的脸,偏做出一副刻薄疯魔的嘴脸。
“医生,你听说过什么叫做,自作自受吗?”
香邂双手合十,做出一副虔诚祈祷状,然而实际上她连教堂门都没摸过一次,“这是机械神教的第三条教义,神告诉愚钝的世人,心中的恶念往往会映照在自己身上。”
秦玉成蹙眉,“香邂,你是什么意思?”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开口,是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几年不见,你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你和绫罗究竟经历了什么?”
“自从你们父母离世之后,我和绫罗的联系就越来越少,再见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香邂不愿意再继续和秦玉成废话,“那些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你只需要把我哥哥治好,费用我全权承担。”
她起身离开,任凭秦玉成在身后如何呼喊,也没有放慢哪怕一分脚步。
香邂认为自己对绫罗完全称得上是仁至义尽。
她甚至称得上是一个关爱哥哥的好妹妹。难不成一直被继兄想方设法控制、奸污,她还要对这个继兄感恩戴德吗?
那未免也太贱了。
就诊室内,香邂不知道的是,由于她走得匆忙,之前放在她衣服口袋中的东西掉了出去。
那是她为了激发绫罗和成锦狗咬狗的时候,买下的安全套。
秦玉成将掉在座位上的安全套捡起来。
他的手非常漂亮,修长、骨骼分明,白中泛着微红,几乎满足了所有手控的幻想。此时,他两根手指之间夹着的东西,更为他这双手,增添了让人浮想联翩的禁忌美感。
他脸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似乎是在哀悼那落入泥潭的少女。
不过,很快,他那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便流露出一副凉薄的眼神。
秦玉成将安全套扔进了他桌面上摆着的腐蚀性药剂中。
安全套上冒出剧烈的气泡,仿佛被下了油锅。
*
次日,坠落市警署。
香邂不请自来。
看到她走进来,伽拾愣在了原地。
他原本正在训斥一个打架斗殴的小乞丐,用他一身逼人的正派气质,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那人......尽管对于乞丐来说,最不缺的便是这样的指责,伽拾那些虚浮的教育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在与香邂对视上的一瞬间,伽拾的气焰迅速熄灭。
他张了张嘴,连义正辞严教训一个乞丐的勇气都没有了。
香邂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伽拾。
纵使昨天经历了那么大的风波,伽拾今天仍然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寸头和断眉都是精心打理过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胡渣。他甚至还有心情换上一对新的耳饰。
不过也不奇怪。
此人里里外外,唯一看得过去的东西,只有这张皮,自然要好好利用。
伽拾的眉眼太过于浓墨重彩,以至于就算打扮得有几分“匪气”,看起来仍然正义,在看到香邂之后,又带上一点忧郁。
伽拾将正在训斥的乞丐放在一边,主动向香邂的方向走去。
他站立在香邂面前,高大笔直的身躯挡住大部分灯光,投下阴影,将香邂包裹。
“你怎么来了?”
伽拾压低了声音问。
香邂:“当然是来惩罚你啊,警官。”
她意有所指地笑道:“我昨天就通知叫你‘等着’了,不是吗?我向来言行一致。”
伽拾蹙眉。
他再次摆出那副英俊的、引人动容的悲痛表情。
香邂搞不懂他为什么永远有那么多内心戏。
“如果你要做什么的话……”伽拾垂着眼睛,“至少别在警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