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裤兜里震得发麻，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李胜男“三个字，手指在接听键上悬了三秒才划开。莹莹正趴在地毯上画城堡，蜡笔戳破纸面的声音像针尖扎着我的太阳穴。
“陈凯，“李胜男的声音裹着夜风，“你爸买的理财产品，担保方是家刚注册的离岸公司。“
我弯腰捡起莹莹掉落的蜡笔：“公司法人是彼得？“
“你怎么——“她突然噤声，听筒里传来高跟鞋踩碎玻璃的脆响，“操！有人在我车上泼红漆！“
莹莹突然举着画纸扑过来：“爸爸看！彼得叔叔在城堡里点火！“画上歪鼻子火柴人正往城堡浇汽油，火苗舔到纸边。
我扯开领带往玄关走：“把你手头龙腾的烂账发给证监会邮箱，十分钟后他们就没空管你了。“
“你他妈疯了？“李胜男尖叫，“那些账目足够让我坐二十年牢！“
“坐牢还是被高利贷剁成肉泥，自己选。“我拉开防盗门，楼道感应灯滋啦亮起，柳思瑶的香水味残留在锈迹斑斑的扶手上，“顺便告诉你，泼漆的是龙腾二股东的人，他小姨子上个月刚死在澳门赌场。“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咔嚓声，她猛吸一口烟：“陈凯，你到底是人是鬼？“
“叮——“手机弹出新邮件，大胖发来的监控截图。彼得和爱丽丝在机场VIP通道拥吻，背景电子屏显示温哥华时间凌晨两点。
我蹲下给莹莹系鞋带：“明天开盘前把龙腾股票全抛了，下午三点去妇幼保健院建档。“鞋带在指尖缠成死结，“你肚子里那块肉，可比财务报表值钱多了。“
莹莹突然拽我袖口：“爸爸，彼得叔叔说带我去迪士尼......“
“什么时候说的？“我捏住女儿的手腕，蜡笔在她袖口蹭出红色划痕，“上周在幼儿园，彼得叔叔给所有小朋友发彩虹糖。“莹莹指着画中城堡，“他说等大火烧完就带我们坐南瓜车。“
李胜男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你早就知道彼得要跑路？那些离岸公司的资金链......“
“上个月澳门赌场的监控录像里，你给二股东点烟的样子挺专业。“我摸到玄关柜里的备用手机，屏幕显示03:47，“现在还剩九分钟，李总监。“
电话里传来纸张翻飞的哗啦声：“你究竟在我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大胖？还是财务部新来的实习生？“
“去年平安夜你公寓断电那次，物业检修员是我表弟。“我推开消防通道的铁门，霉味混着冷风灌进来，“你保险箱第三层夹缝里的妊娠报告，照片拍得不够清晰。“
“陈凯你这个变态！“文件砸在桌面的闷响传来，“证监会邮箱根本是空壳，你真正要举报的是......“
“聪明。“我踩灭烟头，火星在水泥地上迸溅，“银监会王主任今天值班，他女儿在温哥华读高中。“莹莹的画纸在风中簌簌作响，城堡尖顶刺破月亮。
李胜男突然笑起来，笑声像碎玻璃在话筒里滚动：“所以你早就料到彼得会把脏钱转去加拿大？连自己亲爹都算计？“
“老爷子书房暗格的钥匙，是你上个月陪他听评弹时偷配的吧？“我盯着楼下停着的黑色奔驰，车窗反射的月光里晃过刀尖，“顺便问下，假怀孕证明做得还顺手吗？“
听筒里传来瓷器碎裂声。“你怎么......“
“妇幼保健院的林护士长，是我前妻的瑜伽教练。“我按下电梯下行键，“现在还剩三分钟，你猜二股东的人到几楼了？“
尖叫声突然炸响，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李胜男的喘息带着哭腔：“他们在砸门！陈凯你他妈......“
“文件发件人用你助理的邮箱，密码是0215。“电梯数字跳到18，“顺便说，你车后座底下的追踪器该换电池了。“
“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她的尖叫混着门板破裂声，“那些理财产品根本是你做的局！“
“彼此彼此。“我走出电梯，夜风掀起西装下摆，“去年你往我咖啡里放苯巴比妥的时候，没发现摄像头换了广角镜头吗？“
奔驰车门突然打开，穿皮衣的男人举着球棍逼近。我对着手机轻笑：“对了，你发给二股东的暧昧短信，备份在云端相册的婚纱照文件夹里。“
“等等！“李胜男突然尖叫，“我发！我现在就发！求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