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缓缓睁开眼睛,脑袋像是被重锤猛击。
剧痛瞬间袭来。
四周嘈杂鼎沸。
尖锐的哭喊声、粗粝的叫骂声、杂乱的脚步声,如汹涌潮水般。
一股脑灌进他的耳朵。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陈阳喃喃自语,声音瞬间被周围的喧嚣吞噬。
他咬着牙,强撑着身子坐起。
才发现自己竟身处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
地上污水肆意横流,散发着令人几欲作呕的恶臭。
陈阳满心疑惑。
他强忍着头痛和身体的不适。
扶着黏腻潮湿的墙壁,缓缓顺着小巷走到大街上。
破败不堪的房屋,墙体大片剥落,露出里面腐朽发黑的木头。
恍惚间,周围人头攒动。
人群往来,有男女老幼。
大多瘦弱,面带菜色,眼神麻木迷惘。
男人皆留着长长的辫子。
几个金发碧眼的洋人骑着高头大马。
挥舞着马鞭,驱赶着路上的行人。
嘴里还不时用洋文骂骂咧咧。
脸上满是傲慢和不屑。
人们低垂着头,眼中带着畏惧。
陈阳揉着太阳穴。
试图将脑海里杂乱无章的记忆碎片拼凑起来。
记忆如潮涌来。
在脑海中翻涌、整合。
陈阳脸色骤变。
这里是清朝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
湖南省衡州府衡阳城。
中日甲午战争已经爆发,清廷惨败。
北洋水师全军覆没。
之后更是被迫与日本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
割让辽东半岛、台湾岛及其附属各岛屿、澎湖列岛给日本。
赔偿日本军费白银二亿两。
开放通商口岸:沙市、重庆、苏州、杭州为商埠。
日本轮船可沿内河驶入以上各口岸。
允许日本在中国的通商口岸开设工厂,产品运销中国内地只按进口货纳税,并准在内地设栈寄存。
这是华夏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之一了。
他现在的这具身体原主人叫做刘安,光绪七年出生。
一直和大他四岁的哥哥刘平相依为命。
平安兄弟俩早早没了爹妈。
从小生活艰难,全靠着两人相互扶持和街坊邻居接济。
这两年刘平在城东头的裁缝铺当学徒。
早出晚归,贴补家用,日子也算有个盼头。
陈安则在街头售卖小物件,或是帮人干零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