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的椒香染透了卫子夫的翟衣,她指尖划过西域进贡的胭脂匣,忽然将朱砂笔掷进兽炉:“陛下当真要青弟尚平阳公主?”
“不是尚,是娶。”
刘彻把玩着核桃大小的灵石,“大将军当配长公主,朕要天下人知道,我汉家儿郎的功勋可裂土封侯,亦可尚主承恩。”
卫子夫强忍着将目光从灵石上挪开,“陛下可知,青弟十二岁那年被曹寿鞭笞,是平阳公主赐的金疮药?”
“如今想来,倒像是月老早系了红线。”
刘彻敏锐察觉到卫子夫的目光多次在灵石上掠过,心中不由得意:“看来不是朕自制力不行,而是灵石的吸引力确实大!”
“皇后就不想知道这灵石哪里来的?”刘彻开口问道。
卫子夫脸一红,明白自己的小动作被刘彻察觉到了。
“臣妾听闻是与林白和去病有关?”卫子夫小心翼翼地说道。
“传闻说的没错!确实和他们两人有关,不过这东西确实耗费国本!”
刘彻感慨不已,这才六七天,第一颗灵石就已经被完全吸收掉了。
不过感受着如今的身体状况,刘彻一点不觉得耗费国本,即便是十倍的代价,他觉得也值。
“皇后如果真想要灵石,不妨让去病帮你想想办法?”
刘彻心想,皇后如果能从霍去病那里免费得到功法和灵石,享受的也是自己,左右不亏。
卫子夫闻言,心中一喜,表面不动声色,“陛下没意见?”
“朕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有意见!”刘彻暗暗期待霍去病和林白被皇后算计的情形。
随后卫子夫展开霍去病婚书,“去病若娶医女义妁,这救死扶伤的本事,倒能世代为陛下效劳。”
她指尖点在义妁名字上,暗红丹蔻恰似血誓。
刘彻忽然捏碎蜜饯,高声道:“来人,拟诏!赐婚卫青尚平阳公主,霍去病聘医女义妁。婚仪就定在…”
“定在元狩三年正月如何?”卫子夫截过话头。
“就依皇后的意思。”
“皇后如果有空,还是召唤去病带着义妁那丫头进宫,你帮忙掌掌眼!”
“朕还有要事处理,就先回去了!”
刘彻说完,便起身离开,他急着回去修行《先天九阳功》,身体每天都缓慢变强的感觉让他无比沉迷。
另一边,医学院药庐。
林白正在询问郑义空对于霍去病和义妁两个人婚事的看法。
药庐蒸腾着苦涩雾气,郑义空将义妁的银针浸入酒精,忽然开口:“那丫头曾经为了拜师,长跪不起,三天过后,老朽念其心坚,索性收下了她。”
老医师的麈尾扫过捣药杵,惊起几只试药的青雀。
林白望着病榻上昏迷的义妁,少女额角的淤青与霍去病甲胄的虎纹重叠:“三日前她替去病挡刀时,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
“舍己为人,四个字轻巧,却没有几人能做到。义妁姑娘就是这点,让我敬佩。”林白有点感慨。
郑义空轻声道:“这孩子本性善良,待人赤诚,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元朔六年春,渭水决堤。”
郑义空突然扯开义妁袖口,露出腕间陈年疤痕,“她在疫区用砭石为流民放血,自己却染上时疫。”
老医师的嗓音像陈年艾草般苦涩,“老朽赶她下山,她便跪在暴雨里背《灵枢》,直至昏迷。”
“然而,她醒来第一句话,是问流民退热否,从没有想过自己。”
“林祭酒可知,义妁为练针法,在自己涌泉穴试针九次?”
廊下突然传来环首刀坠地声。
霍去病僵立在月洞门外,甲胄上凝着夜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