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幽暗中弥漫着刺鼻的腐气,墙角处,老鼠灵动而警觉,鼻尖轻颤,嗅探着这浑浊的空气。
三五个狱卒正围聚在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前,兴致盎然地划拳取乐。
其中一人猛地掀起衣摆,将腿重重地踏在长凳上,用力挽起衣袖,满脸涨红,扯着嗓子兴奋叫嚷:
他叫秦刚,是这刑部大牢的牢头。
他来到桌前,喝上一口酒后长叹了一口气:
秦刚抬眼,目光扫向这个新来不久的年轻人,不假思索地回应:
恰在此时,监狱的大门被人用力敲响,发出“砰砰砰”的沉闷声,在阴森的大牢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对着门洞谨慎地察看,当他见到门外之人后,立马就变得紧张起来,匆忙地去开锁。
秦刚见状,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斥责道:
“吱呀——”一声过后,牢门缓缓被打开。
他急忙将腿从凳子上放下,整了整衣衫,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小跑上前,佝偻着腰,一脸的讨好:
李顺安对这刑部大牢可并不陌生,这两年,他暗中不知帮宇文拓以莫须有的罪名残害了多少刚正不阿的官员。
“老秦啊,瞧你在这儿过得逍遥得很呐!”
“那可不,这全托您老人家的福。有您在上面照应着,我们这些小喽啰才能过得这么自在舒坦。”
“哼!算你小子会说话。”李顺安尖着嗓子,带着那股特有的娘里娘气。
“对了,公公,您都亲自大驾光临了,想必又是哪位了不起的大人物犯了事吧?”
“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吗?”
“您瞧瞧我这张破嘴,尽说些糊涂话!公公当然能来,只是这破地方又脏又乱,小的实在怕污了您的眼,弄脏了您这身贵重的衣裳。”
他将手中的拂尘潇洒地一甩,扯着尖锐的嗓子对身后的官兵吩咐:
随着一阵清脆的镣铐碰撞声,慕容瑾一行人被押解进了大牢。
但他很快就强装出那副谄媚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顺安狠狠地瞪了秦刚一眼,厉声呵斥:
秦刚吓得连忙低下头,哈着腰赔罪:
他赶忙对着身后的手下挥挥手:
手下刚要上前,就听李顺安接着吩咐:
秦刚忙不迭地点头:
说完,又对着身后的手下大声指责:
众手下赶忙上前,押着慕容瑾等人往里走。
“啧啧啧,还好当初我赌对了,不然,今天这下场说不定就是我的了。”
“走走走,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这味儿熏得人心里直犯恶心。”
“李公公,您慢走啊!有空常来坐坐!”
“李顺安呀李顺安,你这挨千刀的死太监,残害忠良,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看到你也住到这里面来。”
“头儿,刚才被押进去的,真的是那位一品军侯慕容瑾吗?”
“哎,吩咐下去,一定要好生照看,容不得半点马虎。”
“赶快去买些厚实的棉被来,可别让老将军在这阴冷的地儿受了冻。”
“头儿,这要是被李公公知道了,会不会出大问题啊?”
“这牢里的事儿,还能传到外面去?放心去吧,出了事我担着!”
他们大多都是蒙冤入狱的可怜官员,可如今看到这位大梁百姓心中最正直、功勋最为卓著的人物,竟也沦为了阶下囚,不禁都小声地招呼起来:
“是啊,连侯爷都被抓进来了,这大梁怕是要完了啊!”
“哈哈哈哈,慕容老贼,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呀!真是老天开了眼!”
一行人来到大牢最深处,这里相比外面,显得清净宽敞了许多。
而且,狱卒们平日里喝酒闲聊时,也常听牢头秦刚说起,慕容瑾当年在战场上是何等的威风凛凛、意气风发。
随着牢门缓缓关闭,狱卒们纷纷摇头叹息着离去,只留下大牢深处,慕容瑾那悲壮而又无奈的感叹声在空气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