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瞥见慕容瑾大腿上的伤口正缓缓渗出血来,阴阳怪气地补充道:
“啧啧啧,这又是何必呢?纯属自讨苦吃。”
慕容瑾对李顺安的话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仰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眼神中满是悲凉,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一言不发。
突然,李顺安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回过神来,转身对着负责搜查的官兵头目厉声责问:
“我让你去搜查,就给我找出这么几个人?这偌大的一品军侯府,上下怎么可能就这点人!”
官兵头目一脸无奈,苦笑着摆摆手,回禀道:
“干爷爷,小的真带着兄弟们把里里外外都搜了个底朝天,就只找到这么几个人。”
李顺安哪里肯信,冷哼一声,心中想着:“就算是京城中一个普通官员家里,少说也有十几个仆役,更何况这是一品军侯的府邸。”
他立刻吩咐道:“我先把这几人带走,你继续给我搜,就算掘地三尺,也绝不能漏掉一个人!”
临走前,他还特意把自己那个所谓的干孙子拉到一旁,低声叮嘱:
凡是在这一品军侯府中搜刮出来的金银细软,统统都要送到他在宫外购置的宅院里去,美其名曰为当今圣上分忧,由他清点清楚后再送入国库。
其实,这军侯府内早已没什么人了。
行事谨慎的慕容瑾,早在半年前就料到会有今日之祸。
他散尽了家中为数不多的钱财,将府中众人都遣散了,只留下几个年事已高、誓死要与他共存亡的忠仆。
此时,府门之外,百姓们听到军侯府内传来的打斗声,纷纷赶来围观。
人群中,不乏曾跟随慕容瑾这位过去的大将军四处征战的卸甲老兵。
在他们心中,对慕容瑾的崇敬之情,远远超过了对眼前危险的恐惧。
他们围堵在大门口,神色焦急,双手紧紧扒在官兵们用长枪组成的防线之上,拼命踮起脚尖,向侯府内张望。
随着慕容瑾等人带着镣铐押出府门,天空也随之下起了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在地上溅起层层水花。
百姓们在雨中奋勇推搡着阻拦他们的守卫,大声呼喊:
“大将军,大将军!”
“你们不能这样对待大将军,他为我们大梁征战一生,劳苦功高,你们就不怕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吗?”
李顺安站在大门的屋檐下,看着混乱的场面,心中恼怒,厉声吩咐:
“快快将他们押走,免得再生变故!”
慕容瑾看着大雨中的百姓,心中感动不已,拱手致意:
“百姓们,你们都回去吧!我早已不是大将军了,为了我这个半截入土的人在雨中受苦,实在是不值当。”
那些老兵们哪里肯离去,争先嚷道:“不,大将军,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大将军!”
慕容瑾看了看身后的司马容音,眼中满是愧疚与不舍,随后抬头望向天空,长叹一声:
“吾何德何能,累汝至此!”
然而,那黑压压的天空中,大雨依旧倾盆而下。
此刻的大梁,恰似这层层密布的乌云,暗无天日,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