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是被噩梦惊醒的,之后再也睡不着了。想到姐姐的惨死,他便会愤怒,大脑清醒。随后陈兴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张志宏家。他独自走上楼顶,打算在那里透透气。
陈兴来到楼顶,见张志宏正独坐在楼顶,手里夹着香烟,地上也有好多烟头散落。张志宏听到有脚步声,回头看见是陈兴,便苦笑道:“是睡不着了吗?”
陈兴嗯了一声,抬脚走向张志宏。两人便一同坐在楼顶上。
张志宏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帮助你去报仇吗?”
陈兴摇了摇头。
张志宏缓缓开口道:“其实道理很简单,你杀掉一个人,便能救一百个陌生人。如果被杀之人是个陌生人,估计你会毫不犹豫下手,因为你会理性地衡量。会用数量来衡量生命”。
“但把被杀之人换成了你的亲人、朋友或者爱人,你便会犹豫,会不忍,因为你感性会大于理性,你虽然会同情那一百个陌生人,但你会选择放过你的亲人、朋友、爱人”。
张志宏伸手指向前方,透过铁栏杆,入眼便是一片黑暗。但他们都清楚,黑暗下面是一片废墟,他用力地吸了一口烟。
“我是光汉市人,小琳也是。当异界的凶兽入侵时,身为治安队队员的小琳参与了疏散人群的行动中。我见过她,她那时拼命的指挥人群撤离,无畏地奔走在一线。我对她的印象非常深刻”。
“半年后,我组织了清理队,打算去找寻亲人的遗骸。我的一双儿女便是在此次入侵中失踪了。而小琳也在这次的灾难中失去了双亲和弟弟。那时的她一直在内疚,在自责。整个人也变得沉默寡言,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活力。只是每天都在机械地参与挖掘,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可废墟那么大,连官方都清理不完,只能优先清理重点区域。我们这支几百人的队伍,哪里能轻易找到,小琳只是靠着信念在坚持着,幸好她遇见了你”。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见面的情景吗?”
陈兴回道:“我记得,当时我躲在你的车尾箱中,后来你们到达光汉市后,发现我”。
张志宏声音哽咽道:“当时一看到你,小琳便把你抱住了。然后哭着喊你弟弟。把我都吓了一跳。我知道你不是她弟弟,你虽然和他弟弟有几分相像,不过你的眼睛是异色,一黑一绿。但为了小琳能好好活着,我便默认了这一切”。
“我给你准备了美瞳,把你的身份变成了陈兴。从那以后,小琳变了,变的开朗、积极了。小琳的改变让我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听到你说出是时家人杀害小琳后,我心中也是有过一阵犹豫。对于时帅,我是非常敬重的。他们时家的先辈个个都是好样的。但一想到小琳的死,我内心又是非常愤怒”。
“感情有亲疏远近,对于你们,我是真心的。我是真心把你们当成我的孩子照顾,希望你们都能好好活着。可以说,你俩是我生命的寄托。而如今一切都被破坏了。我知道你的决心,不是我劝说两句便会动摇的,我不想眼睁睁地看你去送人头,我的加入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为了陈琳,也为了你”。
“何况时家新生代竟如此漠视生命,为了时家的声誉,日后必定会来清除掉你。甚至连相关的知情人都会一并消灭。与其苟活,不如拼命一把,兴许能杀出一片天”。
陈兴轻声地说了声谢谢,然后低下头无声地落泪。
张志宏抬手摸了摸陈兴的头:“两年了,没想到你已经长那么高了。我都要把手抬到最高才能够到你头顶了”。
接着张志宏把烟盒打开递给陈兴,“来一根吧”。
“嗯”陈兴接过,拿出香烟放在嘴上,张志宏为其点燃。陈兴猛吸一口,被烟呛着,连连咳嗽起来。
张志宏笑道:“抽了这根烟,算是给你提前办了成人礼了。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有八九。你要习惯离别,也要看淡生死,既要直面黑暗,也要心向光明。小兴啊,你要学着长大啊!”
陈兴再也绷不住了,他的眼泪不断滴落,他哽咽地说道:“张叔,谢谢您!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在这紧要关头,你还能来找叔商量。我肯定不能辜负你的信任的。”说完张志宏起身,拍了几下陈兴的肩膀,
陈兴收住了眼泪,缓缓开口道:“张叔,其实我不叫陈兴。我出生在永乐市的研究所内。从出生起,我们便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我的代号是‘RJ13’”。
张志宏还是第一次听到陈兴讲述自己的过去,他便坐到陈兴旁边,静静地听着陈兴讲述。
“除了我以外,研究所里还有不少的混种人。有的是兽人和人类结合,他们的代号是‘RS’,还有的是精灵和兽人结合,代号是‘JS’。而我是精灵与人类结合,所以我的眼睛才会有一颗是绿色”。
“从我记事开始,我们便开始学习,还有不断的身体检查。我们要学习各种语言,还有各种技能。给我们授课的除了人族以外,便是精灵族和兽人族的老师。我们还要进行体能锻炼。按计划我们日后是要派去艾拉泽大陆当间谍的”。
“本来事情应该是这样发展的。三年前,连接黑暗森林的两界之门在光汉市出现。那时景国政府根本无法应对凶兽的进攻。只能求助艾拉泽联盟”。
“艾拉泽联盟借此逼迫景国签下不平等的经济条约,随后才出兵救援。但这时光汉市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救助时机。超过一半的人口死亡或者失踪”。
“而我推断,就是因为这次的入侵,才导致我们任务的改变。就在入侵的半年后,所长换人了。紧接着,我们也由学习转成了能力开发”。
“最可怕的是,他们居然往我们的身体注入了不知名的液体。我同期的伙伴都在那次实验中死去。我本来也是被判定死亡的。但我在焚化炉前突然死而复生”。
“当我看到周围都是熟人的尸体时,我被吓了一大跳。我心中只想着逃离这个地狱,根本不敢去尝试去唤醒他们。我把负责焚烧尸体的工作人员打晕后,便顺着通风管道逃离了研究所”。
“出来以后,我也一直东躲西藏,生怕被捉回研究所。之后便是偷藏在你的车上,来到了光汉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