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也出现了端倪,御史大夫王欢称病。
“回陛下,王御史身染恶疾,在家养病呢。”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有些蹊跷。坊间孩童曾唱‘金乌坠,玉蟾哭’是为不祥之兆。”礼部尚书上前一步,递出一块锦帛,其上所写正是孩童传唱之歌谣。
“但说无妨。”
闻言,叶战的心间掀起了惊涛骇浪。尽管他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表情,在这一瞬间也难免变色。
众人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能从叶战的状态看出一二——怕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要发生了。
六部尚书与太医院院正跟随叶战一起前往了偏殿。
万无一失后,叶战这才开口:“天花,你可敢肯定?”
“天花?说的莫不是那七日痘?传闻那东西不是人间之物,乃是天上瘟神,所过之处,十室九空啊!”户部尚书不禁打了个寒战。
“陛下,趁此消息还未泄露,不如以巡视天下之名,暂离京师。待瘟疫过后,再归来也不迟。”吏部尚书提议道。
“放肆!你这是要置陛下于险地不成?”
“陛下,为今之计应先遍寻城中名医,同时昭告天下,广招医者。但不宜惊动百姓,可以淑妃病重为由。臣还可让民间医者以‘义诊’之名,提前诊治潜藏的天花病人。”
“工部即刻起于南城门外督造隔离区,户部务必配合调度。”
“朕有皇道龙气加身,无惧邪祟。有朕坐镇京师,那些宵小之辈才不敢蹦跶。”
“臣等领命。”
却说城内名医也都对如今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大多都主动行动了起来。
个别已经进入中晚期的病人就算是凌悦也无能为力,只能嘱托让别人稍微远离一点,用滋补之物吊着,听天由命。
那天在城门口拖走疯女人的那个卫兵也不出所料地感染了天花,所幸发现得早,经诊治后并无大碍。
一连过去了数日光阴,凌悦在这些天里联合了其他几位皇城名医,共同应对可能的危机。不过却始终没有发生意料中的瘟疫大爆发。
可是,凌悦与一众名医却始终是一脸沉重,似乎情况很不容乐观那样,甚至出诊都不再带着夏子雪了。、
只是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又怎能瞒得住满城百姓呢?
这样的平静终究还是没能维持多久。
“凌神医,你快看看我家姑娘!”那天那对父女又跑了过来,男人形容枯槁,女孩被他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男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凌悦面前,一时竟然老泪纵横。能让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凌悦又如何不心疼呢?
男人哭着,竟然真的把孩子放在一旁,然后给凌悦磕起头来。
“神医,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只要能让丫头活着,让我去死都可以。”男人哭着,乞求着。
药房今日本就人满为患,队伍排头,一个妇人不乐意了,排了这么久却被人突然插队,任谁都会不舒服。
“大妹子,你行行好,我家闺女等不起了。”男人满脸泪痕,竟然又扭向那妇人,“我给您也磕一个,您行行好。”
“是呀大姐,咱等一会儿,不碍事。”
“师娘,其他的人先交给我。”夏子雪主动开口,招呼起了其他病人。
“也好,随我来吧。”
女孩的两只手露在衣服外边,满是溃烂的疱疹,殷红的血液染透了衣服。
看来,奇迹没有发生在女孩的身上。
虽然凌悦没有说话,但是男人已经从她的脸色上隐隐猜出结局了。男人只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突然眼前一黑,竟然昏倒在地上。
“对不起。”
男人抱着女孩,只给凌悦留下一个蹒跚的背影。他沉重的脚步似乎是宣告了向命运的屈服。
“哎,可怜人呀。”等着看病的队伍中,有人叹息着感慨。
“这就是命呀。我媳妇生孩子的时候,他还给送了两斤豆腐呢。多好的人呐。”
“子雪,这就是命呀。”凌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丫头,别怕,到家了。”
女孩可能早就听不见父亲的话语了,她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一口气咽下,这条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不过六年的生命,这个还未见过人间繁华的灵魂悄然陨落了,就如同她从未来过一样,走的悄无声息。
“丫头,爹爹陪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