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燥热渐盛。
从高奢店出来这么一段路就像是蒸桑拿,温枝意一上车便把手上的购物袋扔下,等车内冷气降下些许,她才踩下油门。
红色法拉利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发出力量感十足的轰鸣声,驶入主干道。
夏之晴的电话紧追而来:“姑奶奶,你知不知道你上热搜了?”
温枝意架上墨镜,左转前看了眼后视镜:“什么热搜?我在开车。”
“前天晚上,你在阿文的party上见的那个男明星,不知哪个衰鬼把你俩发网上去了,狗仔还说你包了那个男明星。”
温枝意冷哼:“那个虚鬼?”
夏之晴沉默几秒,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他虚不虚?该不会是你睡过了?”
不怪她想歪,实在是最近的温枝意疯的有点可怕。以前连恋爱都懒得谈的人,回国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俊男美女环绕,夜夜笙歌。
刹车急踩半秒,温枝意皱眉嫌弃道:“我眼光有那么差吗?他连个女演员都抱不起来,谁要这种细狗。”
夏之晴知道小猫炸毛了,只好顺毛捋:“好好好。不要就不要。我去我哥的娱乐公司给你重新找,保证要颜值有颜值,要腹肌有腹肌的。”
温枝意悻悻道:“算了,不如去夜店包个干净的男模,服务意识更好。”
“啊?你怎么突然想开了?”
温枝意没回声,只是笑,她能怎么想开?
无非是,突然发现自己只剩下5个月的生命,短短的22年人生还没好好享受过,就这么被通知时日无多了,有点遗憾,不想克制地为难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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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山路调头,一刻钟就能到北沙街。
北沙街是申城这几年大力发展的经济新区,新旧城区交汇,一半是人间烟火,一半是纸醉金迷。
温枝意经常来这边办事,倒是对这地方熟悉的很。
毕竟这边一些地是她爸当年初到内地投资时拿下的,很有纪念意义,早在她18岁生日,她爸就把这片地的资产转到她的名下作为成人礼。
城中村十几栋楼,还有已经拆迁改建好的写字楼、商业楼,加起来市值九位数的资产都是她的。
从主道岔出一条单向道,导航提示到达目的地。
温枝意把车靠边停下,降下车窗,朝车外的人示意。
夏之晴拎着包打开副驾,还没上车就听到她碎碎念:“你又换车了?怎么不开刚买的迈凯伦?”
温枝意百无聊赖的道:“腻了。”
又是玩豪车又是要玩男人的...
夏之晴补口红的手一顿,扭头将温枝意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你在美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感觉你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温枝意架起墨镜,不答反问:“是不是变得更有魅力了?”
夏之晴微微蹙眉:“想听实话吗?”
“说!”
“变得有点癫。有一种只活今天,明天不活了的平静疯感。”
夏之晴认识温枝意十七八年了,从幼儿园到高中,俩人都是形影不离的好闺蜜。
自从温枝意留学回来,整天不是放纵享乐,就是纸醉金迷。各种奢侈品,珠宝豪车眼都不眨就买下。
一向恐高的她,甚至还跑去跳崖蹦极。
一直以来温枝意都被家里当做完美名媛来培养,给她立很多规矩,从小到大数不清的家教、语言、艺术、礼仪课,按部就班的长大,留学上名校,混迹名利场,可以说她的过往每一天都是被精心规划好的。
也不知道她在美国经历了什么,原本回国后就要进入集团工作的她突然开始‘叛逆’。
温枝意可不知道夏之晴心里的想法,她满脑子都是那句‘只活今天,明天不活了’。
对于一个只剩下半年生命的人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幸运的。
自从一个月前她被确诊胰腺癌后,她就把每一天当成是生命的最后一天来活。
她很早就决定放弃治疗,荒诞也好,任性也罢,她只想为自己活。
反正最终都是要死,与其把自己困在那四方病房里插满管子苦苦等死,不如在生命被格式化前彻底狂欢。
温枝意无奈一笑:“你说我们那么有钱活着为了什么?现在不潇洒,难道等死了再挥霍吗?”
“你这有点悲观啊,以前你还说回国后要创业超过你爸妈的。”
心头压着乌云,温枝意不想聊这个话题,心里涌起数不清的烦恼,清亮的眸微眯,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