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在想谁(二更)
崔苡茉亲眼看着太子收下了郑知府给的赛神仙丸,她觉得不可思议极了,欲言又止。
但是太子谢过郑知府后,借口内人不喜欢在画舫上,带着她离开了画舫。一同离开的还有施岗和文元正,看起来他们像是办完了事才离开画舫。崔苡茉明白过来,原来太子收下那什么赛神仙丸只是客气而已,未必就是想用,是她多虑了。
回到宅园,施岗和文元正回自己的院子去了,崔苡茉跟着太子去了书房。“你跟着孤做什么?”
太子的脸色从回到宅园后就变得有些冷漠,他眸光扫了一眼崔苡茉,“难不成你真想吃赛神仙丸?”
崔苡茉脸色微涨,咬唇否认道:“臣妾没有那个想法。”“你还有什么事?"太子坐到了书案前,靠着椅背闭着眼。崔苡茉看出他似乎有些累,像今日晌午那样走到他身后,给他揉太阳穴。大约能猜得到他为什么回来后脸色难看,太子想做生丝生意,被王大人娄大人要求交纳两成的税,无论生丝是不是太子的幌子,但也侧面反映出苏州府的藩臬衙门仗着手里的权力,搜刮民脂民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太子作为储君,苏州又是举国最繁荣的两浙一带,不可能不管,也不可能不生气。
只是……她觉得这事有一些不妥的地方。
“殿下,咱们顶着崔侯爷的人之名,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崔苡茉一直担忧这件事,虽然从王大人娄大人的话语里看得出他们认识二叔,也会给二叔面子,但那不意味他们一定勾结过,太子总是顶着二叔心腹爪牙的名头做事,哄得王大人娄大人以为拉拢了侯府。万一哪天王大人娄大人被抓,岂不是容易将祸水扣到侯府上?虽然她对二叔二婶娘没太大的好感,但如今侯府是二叔当家,二叔有事,那就是侯府有事,她娘也会受到牵连。
她身为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娘亲陷入火海。再者,倘若她娘家出了事,她这个太子妃在宫里的处境也只会更艰难。谢封延睁开了眼,“孤从未主动说过是崔侯爷的人,是那些人怀疑孤是。”“可殿下你不也将计就计认下了吗?”
崔苡茉见他没反驳,继续说道:“今日殿下说要做生丝生意,娄大人说看在崔侯爷的面上减少一成税,娄大人随口说的一成税就这么和侯府挂…日后太子要是查完了王大人娄大人,是不是也会将矛头对准侯府?太子和陛下会怀疑侯府参与搜刮民脂民膏,而其他人则会怀疑侯府联合太子做局,侯府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想到侯府将要沦为太子做局的牺牲品,怎么教她不担心。谢封延意味不明反问:“你是觉得孤做错了?不该利用你侯府的名头?你在为谁考虑?”
崔苡茉隐隐察觉他生气,走到他旁边,提裙跪下,“殿下恕罪。”谢封延侧目瞥了她一眼,露出的鹅颈又细又白,一股无名之火无端窜起,又压了下去。
“这次南下苏州,无论发生什么,你侯府一家都不会有事。”崔苡茉抬起头来,露出疑惑,难道太子要保侯府吗?谢封延看出她的疑惑,讥讽道:“也不看看你四姐嫁给了谁。”“四姐……“崔苡茉当即想到了三皇子,四姐嫁给了三皇子,侯府就能安然无恙么?
可日后三皇子去封地当藩王,他还能保得住侯府吗,藩臬衙门私自加税,中饱私囊,这可是贪墨重罪。
“在想谁?”
一道冷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崔苡茉以为太子在问四姐嫁给谁,迟疑道:“三皇子……”
“太子妃还在想错过的人?对旧人念念不忘,不舍得他受委屈。“谢封延冷笑。
不过是借个侯府的名头来引蛇出洞,她倒好,生怕侯府被污蔑,生怕谢承平的势力被削减。
崔苡茉脸色一白,怎么就从侯府的事急转直下拐到她与三皇子的事上?尽管侯府是二叔当家,如今随着四姐嫁给三皇子,侯府也倒向三皇子成为三皇子党,那也不能证明她还念着曾经的未婚夫。“殿下,你污蔑臣妾。”
谢封延看到她露出委屈的眼睛,站起离开,不想再与她多说一句。崔苡茉追上去,绕到他面前,既委屈又认真开口:“殿下,你不能这么污蔑臣妾,臣妾对你忠心可鉴。臣妾嫁给了你,这一辈子就跟着你了!”皇权在上,太子手里捏着她的命,侯府的命,还有她娘的命,她不能不表忠心,更不能不及时表忠心。所以崔苡茉喊出来时,绝没有半点虚假。她凝望着太子的眼眸。
“忠心可鉴?“谢封延讽刺反问,“何以见得?”“你的心可有向过孤一次?不是撒手不管后宅,就是与孤作对。”唯一一次关心他,还是冲着和他圆房为了子嗣而来,这个女人有几分向着他。
崔苡茉语塞,看着太子从她面前走过,“臣妾不是在努力给殿下生孩子了么……
谢封延目光冷冷扫过她肚子,仍是一副嘲弄的神情。崔苡茉眼睁睁看着太子离去,欲言又止。
崔苡茉一回到院子,算算时间,和太子圆房才六天。“疏月,你说六天能把脉把得出来怀上了吗?”疏月:“这恐怕不能吧。”
崔苡茉坐下来,叹气道:“你明天还是给我请个大夫过来吧。”疏月:“五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喜脉至少要半个月才能把出来。”崔苡茉一想到今晚弄巧成拙,就懊悔不已,早知道侯府不会有事,她就不会在太子面前提起,现在好了,火烧到她身上了,太子怀疑她为侯府说话,其实是为三皇子说话,还念着旧人。
“没什么。“崔苡茉有些头疼,“你明天一早还是给我请个大夫过来吧。”次日一早,疏月给她请来一个大夫,果不其然把了脉后,摇头说把不出来,日子还不够。
崔苡茉只好让疏月再把人送走,她转身去厨房,让人炖点汤,她端过去给太子喝。
可没想到太子一连三天不见她。
还是直到第四天,近侍过来跟她说太子病了,崔苡茉才得以见到太子。来苏州那么久,她第一次踏进太子的寝室,太子从买下这个宅园那天起,就不允许任何人进他的寝室,除了他的近侍,哪怕上一次圆房时,他也只是将自己抱到书房后面的卧榻上行鱼-水-之-欢。大夫行医之后,开了几包药,叮嘱要如何熬煮,忌口的东西,特意叮嘱最近尽量多休息。这次就是因为过于劳累,夙兴夜寐引起的风寒入体,一下子病倒了。
崔苡茉在一旁让疏月记下,这些东西还得是让姑娘来,近侍到底只是近侍,不够细心。
“今天开始,取消太子每日的早会和阅读,让施大学士和文大学士每日日时再过来请安。”
近侍欲言又止,但看到太子躺在床上,太子妃的命令不得不从。近侍去通知那两名大学士了,寝室里只剩崔苡茉和疏月。崔苡茉看着仍睡着的太子,“疏月,你先去把药给熬了,一定要全程盯着,不能有任何疏忽。”
疏月点头表示知道,“奴婢这就去。”
崔苡茉走到一旁,将盆里的帕子浸湿后再拧干,提起裙裾踩上踏板,坐到床边,打算给太子擦一擦脸。
太子眉眼长得好,他和三皇子是不一样的容貌,太子更凌厉些,三皇子眉目是温和的,在婚事有变前,按道理来说她会更喜欢三皇子的长相,脾性也温和,相处起来应该会是她想要的相敬如宾。婚事变动后,她对那个人一下子就模糊了,她至今没等到他一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