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静默,沈泠没有想道,平日里她看到的温行对于温挣的在意,竟然是为了她。
若温挣不是拿捏温行的关键,那前世,沈栋究竟是用什么控制了温行?
仔细想来,温行此刻倒也还算听话,乖乖地准备科考,就目前来看,他和前世没什么区别,会讨赏,也会为了博得她的好感而去忧她之忧。
难道他是为了权势吗?
毕竟,哪个男儿不想争得一番功名,若是因为这个,倒也好办,她本来就意在整个东昭,他想要的功名,她给得起。并且,以前世来看,温行也绝对当得起。
日后若成事,给温行一人之下的位置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温行竟从未与她讲过他和他兄长的事,害她差点押错了码。
要不是今日温挣对他说起,她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番行事,如今虽没出差错,可未来却说不一定。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几分气恼,“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温行看到她脸上神情变幻莫测,此刻又显得有些生气,是在气他吗?
他微微垂眼道:“殿下,阿行不知殿下会想知道这些。”
说罢,他抬眼看沈泠,见她面上依旧有些恼意,他垂头,温顺地道:“殿下,阿行知错了,日后阿行定事无巨细告知殿下。”
……
听他这样说,沈泠反而顿住了,她也不是怪他的意思。
唉,她其实是在怪自己,怪自己听信传言,如今那些传言究竟为何,她无心深究,只庆幸没有坏事。
如今想明白了,她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尴尬地轻咳了几声,端起案上的茶盏喝了两口。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一时有些诧异。”
她放下茶盏,看温行从方才进来就一直乖乖站在哪里,虽然知道他可能是为了避嫌,但如今他垂着头,看向她的眼中都是讨好,这怎么看她也不像是个明主,有点过于苛责了。
“站着做甚么,过来坐,你是我府中谋士,日后也是我府府臣,不必如此刻意拘礼。”她不好点明他的心思,只能暗示他不用避嫌至此。
她旁边这个位置,本就是客位,他坐过来没什么不妥。况且他此刻站在那里,总让她有种在训他的感觉。
温行看她脸上神色恢复了,应该是不气了吧?听到她叫他过去坐,他不想再惹她生气,便乖乖过去坐下。
清明过后,不怎么下雨了,近几日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热。
日头晒的沈泠有些发汗,她起身合上了窗子,屋内一霎暗了几分。
她拿起案边高几上的团扇,一边轻轻扇着,一边走到书案后坐下。
转头看温行,他微微敛着睫,身子看起来还有些僵。难道是自己方才话说的太重了?他看起来有些紧张。
她缓了缓语气,道:“阿行,日后你安心为我谋事,我必不会亏待了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温行慢慢抬起眼看她,眼神飘忽,片刻后又移回目光,定定看着她,“殿下,阿行想做对您来说,最有用的人。”
他本就漆黑的眸底不知沉了一层什么,叫人看不清楚,但沈泠能感觉到他的坚定。
他这话沈泠明白是什么意思,对她最有用的人,那便是想做她座下第一臣了。
与她方才想的一样,他果然是想要权势,沈泠松了口气,如此就好办了。
她所谋之事,正是需要这样有野心的人,况且,温行的能力配的上他的野心。
她也看着他,回以他同样肯定的目,“好。”
他笑了,眼睛弯弯的,眸中那层看不清的东西漾开,转为无尽地希冀,如星河陨落。
那日她们又聊了许久温行才走,那个话头过后,温行又恢复了他往常那个样子,像个真正十六七岁的少年,在没有光的室内,依旧显得很明媚。
她被他的情绪感染,也在心中暗自想着,他们所谋相同,也算的上同路人,那日后待他多几分真诚也无妨。
那日他回去后,依旧时不时的出府,回来后便回自己屋中温书。
沈泠也得了几日清闲,于是,池子里的鲤鱼便又肥了一圈。
已经是五月了,正午的时候,沈泠都在殿中躲凉。傍晚时分,太阳将要落山,院里温度正适宜。
沈泠拎着鸟笼,带着那只鹦鹉去园子里,把鸟笼挂在树杈上,自己躺在旁边的春椅上。
园子里的芍药开了一茬又一茬,她摘了一朵,揪下来两片花瓣放在眼皮上,遮着夕阳的余光,闭眼享受晚风的清凉。
“殿下,叶府叶公子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