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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1 / 1)

第37章乌龙

先是些小事,行宫防务之类,魏渊听着烦躁,急着想脱身去翻阅崔檀带来的那些陈年记档,碍于要事在后头,耐着性子听着,一边听,还一边微笑着点头。小事也没有多少,禀完了,进入正题:“探子已经摸清京中羽族与苍岚派余部隐匿地点,此事隐蔽,就连陛下也不知。”“靖伯的意思是……??“魏渊一听便明白了,只是有些话,一来着实不能从她口中脱出,二来,京中羽族,谁知道是聖族还是隐山余部?万一是云归妄的人,告不是后院起火?至少,此事也应当与云归妄商议过再行动。周靖拱手,双目炯炯:“残部数目不少,是否禀告陛下,夜袭擒之?”魏渊一叹,手抚上裙面,有意拖着时间:“京城已是人心惶惶,再起风浪,如何使得?”

这也是实话,京城这些日子已经够乱了,有些人家已经到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地步。今时今日,不论是朝廷追捕羽族,还是羽族搅弄风云,伤的都是天家威严。

事实上,就算没有与云归妄商议的必要,魏渊也会这样兜圈子。要不得已,要三四请,要黄袍加身。

兴许这才是为君之道。

这些日子魏渊观永德帝之行,才品出一丝,亏得她天生聪颖,也是亏得她从前在教坊时照猫画虎惯了,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说来好笑,永德帝的一身本事,当年想来都是昭公主手把手教出来的,最多添上些桑怀里的功劳,现在住在昭公主躯壳里的魏渊却必须得仿着永德帝做事,才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

固然暗骂这狗屁的为君之道,可身在其位,不能不随波逐流。“可是任宵小张狂,百姓同样不安呐。"周靖殷殷劝。“先不急。”魏渊轻轻摇头,一句话阻断周靖余下之言:"孤再想想。”又吩咐:“当紧的两件事,一是再遣一队探子去追钦差,另再遣一队军士回京城告御状者下榻处,孤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此事疑点重重,二是…魏渊停顿一瞬,语含深意:“孤觉着,别春苑这头,无论如何也用不了这许多卫士看守,裁撤些罢,省得人围得多了,头晕。”这是周靖也不知道的消息,就在昨日,据云归妄说,他命隐山余部中一批好手日夜监视着上阳行宫,本意是盯着外来的刺客,没承想,先捉住了一个内鬼的马脚。

徐延。

他与外人通信,鬼鬼祟祟,所作所为,大似云归妄当日还未与魏渊真心结盟时。

在周靖亲眼所见之前,魏渊不打算与他说徐延的事。与周靖相处时间久了,她也算看明白了几分,周靖就是一个天生心慈手软的老好人,血性所在,者都在杀敌,当时从旧位上退下来,也是因为审讯不力,审一个昔日的老朋友时容了情。

徐延是跟着周靖的老人了,情同父子,魏渊不敢提早告诉他,怕节外生枝。周靖露出一种了然的神色,但并不赞同,低声劝谏:“殿下的安危是最要紧的。”

愣了一瞬,魏渊失笑--到底是她这个假公主扮得不够真,难得想打个哑谜,居然还落在了空处。

“靖伯以为孤要引蛇出洞?孤不会以身犯险。只是要给有心人做局的余地。″魏渊道。

“殿下的意思是……就在这别春苑中,有人有二心?"周靖只得猜:“殿下可是发现了什么?”

见周靖直往同室操戈的方向猜去,魏渊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叹了口气,不得不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二心谈不上,只是有些线索,不是孤信不过,只是知之者越少越好。

这样说,周靖便明白了,立即会意:“近日禁军多有要务,殿下处防务还是照旧,而随侍部下各有武艺,便不必派人一日八巡了。不过,微臣可以性命担保殿下的平安。”

“正是此理。"魏渊见他上道,终于满意,周靖亦开怀,气氛上佳。恰好话头又带到禁军,她假作不经意叹道:“不过……如今的禁军真是大不如前了。”其实是赌,禁军的孱弱实在蹊跷,然而魏渊对此事同样知之甚少,她需要诈出一些东西来。

周靖亦叹:“若不是当年内有潘公之案,外有蛮夷犯边,禁军何至于此。”魏渊一悚一一哦?

在她的预设中,只想套周靖说出一些金吾案的内情,可他言辞中分明又提到了“潘公案”…这又是什么?

“潘公案………“她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而这句话不知怎地惊扰了周靖,只见他恍然梦醒似的跪下,未着软甲佩剑,肉身双膝触地,竟然发出好大声响:“臣失言!”魏渊吓了一跳,下意识抚上心脏,又忙去扶周靖,可是扶也扶不动,周靖像长在地上似的,叩了个头:“殿下请治臣之罪。”她茫然无助,全然不知周靖何罪之有,但周靖如此惊惶,她若是无动于衷,岂不露陷?

可是应当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没有前情,毫无前情。谁是潘公?潘公和昭公主是什么关系?只是失言,周靖为何如此?当机立断,魏渊猛然扭过身去,留给周靖一个背影。无论应当是愤怒,还是伤心,还是别的什么,用一个背影来表达,都是最稳妥的。

许久,魏渊才沉声道:“你且起来。”

没有称“靖伯”。

魏渊自知,如果这位潘公真的是昭公主不可触及之人,那么她方才下意识去扶周靖已经十分不应当,现下就应该拿出些气势来。并为自己的疏忽补一补空缺。

“您是老臣。"魏渊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峻:“孤扶您,是敬您。”“罚就不必了,可是下不为例。“她把手按在高几上:“若无他事,靖伯便先去忙吧。”

周靖喏喏称是,也不分辨,便下去了。

潘公案……

魏渊脸色晦暗不明,事情越来越混沌了。而此次周靖说漏的潘公案,显然不是能够大张旗鼓去查的东西,至少作为昭公主,不可以。那么如果让云归妄去查呢?正想着,弋阳大长公主的人忽然叩门,请魏渊往重风阁去,观斗鸡戏耳。

这还是弋阳这几日来头一次遣人相邀,魏渊不好驳了姑祖母的面子,暂且放下重重心事,吩咐弦月将案卷务必收好,便携着满月到重风阁。重风阁位在上阳行宫西北临山,高楼当风,以两架厚实的屏风遮罩,倒也不觉高寒。

魏渊拾阶而上时,只看见有两个影子影影绰绰在屏风后,一坐一跪,不见其形,却因顺风能隐约闻其声。

弋阳大长公主的贴身女使就站在石阶尽头,见魏渊身影,忙快步迎上,福了一礼,微笑着轻声道:“殿下莫高声,大长公主有出好戏,请殿下听。”好戏?什么好戏?魏渊心中好奇,倒也依言,轻声缓步,步步逼近。女使从屏风后探出头去,一声不作,向着对面行了一礼。便听得屏风那头,弋阳大长公主发问:“知道吾为何召你前来吗?”对答之声响起:“禀弋阳殿下,臣不知。”竞然是云归妄的声音。

魏渊一惊,以目示意女使,女使微微颔首,魏渊虽不解其意,也还是不动声色继续听下去。

“大胆!分明是乱臣贼子,潜伏永安身边,你是何居心?!"前一句还不戎不徐,后一句便是雷霆之怒,不知直侍弋阳的云归妄心下如何,魏渊是骇了一下,险些下意识后退。

亏得那女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冷汗顺背而下,魏渊不知道弋阳大长公主今日传召云归妄,又令自己在此窃听是何用意,本就不安,直到听见“乱臣贼子”这四个字,不安达到顶峰一一弋阳大长公主知道云归妄是隐山羽族余孽了吗?她是怎么知道的?深吸一口气,魏渊定了定心神,听下去,听下去,至少听一听,云归妄会说些什么。

不知云归妄为何如此镇定,至少听声音是这样,沉稳依旧,温吞依旧:“草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你费尽心思争功,又在悬崖护主,又是日日随侍左右,这些日子永安待你格外亲厚,你敢说不是你的诡计?"弋阳一派威严。“臣不过报恩而已。“云归妄不卑不亢。

弋阳似乎站起走了过来,声音渐近:“报恩?吾已知悉,你在永安府中半年,一向寂寂无闻,甚至待别春苑避之不及,而今怎地突然转了性子?”云归妄一个磕绊未打:“不过天时地利人和,恰好是臣擒住刺客。后受陛下所托,护得永安殿下周全。”

“陛下所托?哼!“弋阳冷哼一声:“吾倒是并未看出你以沐浴皇恩为荣。”“还要多请贵人恕臣乡野出身,不识礼数。“云归妄镇定依然。“巧言令色!"弋阳不再兜圈子,话锋直指:“你敢指天发誓,说你对永安没有任何图谋吗?”

“草民敢!”

字字铿锵。

一片寂静。

二人一问一答快问快答,魏渊在屏风后听得澎湃,一颗心倒是缓缓放了下来。

看样子,弋阳只是疑心云归妄,只要云归妄不把祸水引向她,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万事大吉。

而现在,不论是云归妄方才是事先有所准备,还是完全临场应变,在魏渊看来,都答得无可指摘。

魏渊刚松一口气,熟料弋阳大长公主接着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你待永安有情。”

不是询问,而是笃信。

一刹那只觉得难以置信,魏渊不明白这位姑祖母会说出这样荒谬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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