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前世(摆摊)
岑尧的胸口很痛,心脏剧烈跳动,疼得他直抽搐。越回忆梦中的画面,他的脑子和心脏就越痛,他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努力回想着他在梦里面的那个名字。
在梦里,有个人叫他岑尧。
埃里克从角落里找出一瓶已经开盖,味道都有些变了的矿泉水给岑尧喝下:“把药吃了。”
埃里克不认识英文,因此他并不知道这些药该怎么吃。他是从东南亚某国偷渡来美国找父亲的。
他的父亲是个美国人,来南泰游玩时邂逅了他的母亲,但是那个男人走时,并没有如他在床上许下的诺言那般将他的母亲接走,而是一个人偷偷跑了,只给他母亲留下一个怀表。
怀表里,有一张那个男人的照片。
“你快吃下去,你答应我会帮我找我父亲的。"埃里克很着急,Kim的父亲已经死了,他不能也死了。
岑尧昏昏沉沉,他听到有人撬开他的嘴叫他吃药,他没有力气,下意识想张口把药吃了,却又怕有人给他下毒,硬是紧闭着上下牙不肯张口。埃里克掰不开岑尧的嘴,气急败坏地踢了他一脚走开了。岑尧听着门被大声关上,才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睡过去。“岑尧,你看我做的这个风铃好不好看。“狭小潮湿的地下出租屋,岑尧裹着潮湿厚重的棉被躺在硬板床上,在他床前,有一个背影娇小的女孩子正跟他说话“你明天去卖这个吧。"女孩转过头,手里拿着一个风铃,风铃的装饰品是紫色的藤萝花,风扇的风吹过,风铃叮当作响。他抬眼想看清女孩子的脸,却发现自己看不清,就跟近视四百度一样,面前女孩的脸糊作一团。
“好看吗?"女孩问他。
岑尧清楚自己应该是认识女孩的,她有着黑头发,说的是普通话,应该是中国人。
可他自从六岁那年出了国,就再也没有回过国了。岑尧把视线落在了风铃身上,张了张嘴,嗓音清润:“好看,那我明天就卖这个。”
女孩心情很好,哪怕是在密不透光的地下室,但她身上依旧有沐浴日光的温暖。
“行,那你明天可要好好干,我在商场的餐厅里找了份服务生的工作,你明天一个人干也别害怕,我只要一有空就会来看你的,你要是想上厕所就叫你旁边卖水果的阿姨帮忙照看一个摊子,阿姨人很好,会答应的。”女孩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但岑尧没怎么听进去。风扇悠悠转,他看见她的衬衫破了洞:“明天我带你去买件新衣服吧。”“不用。"女孩没有回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这衣服只是在家里穿,又不是出门参加宴会,不需要穿那么好,我们还是把钱攒下来租房子吧,医生说了,骨头想要长好,就必须得多晒太阳。”
其实岑尧不只是岑尧的骨头伤需要晒太阳,他们两个人都需要晒太阳,因为住在潮湿的地下室,他们两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长了一些湿疹。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去地界偏的地方租房子,那样租到的房子确实又便宜地段又好,可是交通就成了很大的问题。
岑尧每半个月都得去医院看腿,他的腿伤得很重,放眼全国的几家大医院,也只有京北的医院能看好他的腿。
所以搬去外地,也是不可能的。
女孩终于把手里的藤萝花编好了,她回头把手里的成品拿给岑尧看,就在岑尧将要看她的脸的一瞬,她被一股蛮力打醒。“快走,有人追上来了。”
暮色苍茫,埃里克带着岑尧从窗户翻出去,两个人动静太大,把悬挂在窗户上的风铃杂碎在地。<1)
大
钟定很久没做篮子了,花费了一晚上的时间练手,在黎明破晓时,才终于编出一个像样的篮子。
鞠夏茶昨晚睡得晚,也没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里红血丝遍布。“我跟厂里面的老板打好电话了,等过完十五我们就把货送过去。”篮子厂里的老板跟他们钟家湾做了五十多年的生意了,按道理过年这会儿是不收货的,但因为钟家湾的人要去和高萍琴单干,一起跟老板说干不了了,导致老板来年的货源不够,没办法才破例收了钟定的货。钟定和鞠夏茶搭伙干活,今天他们要做出六个篮子,老板晚上会后来看货,觉得好才会收。
周渡野和钟向暖再给小孩子们做风铃。
钟向暖的风铃做得极好,毕竟上辈子她就是靠做手工艺品养活自己的,做这些小东西还难不倒她。
钟向暖堂姐钟梓兰比钟向暖大五岁,今年过完年就十八了,她读书不好,高二的时候就去了缝纫厂,今年大伯母给她说了一门亲事,等今年国庆就准备批婚事办了。
钟梓兰不想那么早结婚,毕竟她的那些朋友结了婚都过得不好,每天累死累活上完班还要给一家老小做饭洗衣,过得比辛者库的奴才还惨。“暖暖,要不你偷偷带我去安南吧,我想去安南打工。”钟梓兰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去了安南估计只能端盘子了,而且吃住也是问题。
她家当然可以接济钟梓兰,可架不住大伯母回来闹事。“大伯母来找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