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明崇俨退出结界,而阿倍广目站在原地,冷冷地回头瞥了过来。
在他身后墙角边上,房先恭躺在那里,生死不知。
四目相对,阿弦道:“你、你的居心为何如此歹毒,若不是明先生当初一念之仁,你已经……”
“我就赌他不会那样狠心无情。”
阿倍广目淡然地说,他的谋划深远,从一开始就给明崇俨下了套,但虽然如此,也只有七八分把握,他假死逃生,其实也是做了一场生死之赌,若明崇俨不记得跟他的那番谈话了,那他现在只怕也已灰飞烟灭。
“卑鄙之极,”阿弦忍不住,“亏明先生还曾为你而伤心,你竟完全是在设计他,利用他的好心,你……”
阿倍广目道:“成大事者不择手段,不然的话,大唐如此强大,为何我国还屡次挑衅?只要足够狠绝,总有一天……”
“住口!”阿弦的怒意到达了顶点,匕首指着他道:“你利用明先生,又伤害太子,我必定要你付出代价。”
阿倍广目道:“明崇俨有他自己的性情弱点,至于李贤,我不过是在成就他而已,他方才几乎所做的,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吗?我是在免除他的痛苦,只是你实在太碍事了,我本来以为作为长姐,不管怎么样也要疼爱弟弟,成全他才对。”
阿弦又呕又怒:“原本明先生还体恤你的生母是大唐女子,以为你也有一部分中华之人的品性,没想到全错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已!你的母亲若是在天之灵知道,只怕也要羞惭后悔……”
“住口!”阿倍广目竟然动怒,厉声喝止。
机不可失,阿弦身形一晃,闪身往前。
阿倍广目一怒之下,未曾严密防范,何况这具身体他得到不久,未免有些生涩,刹那间,竟被阿弦擒住肩膊,他正欲念诀催动法术,突然颈间一疼,原是被阿弦持刀横在脖颈上。
阿弦知道他术法厉害,所以绝不肯再度冒险,手上微微用力,鲜血已经自这具身体的颈间流了出来。
“快点换回来!”阿弦咬牙,厉声喝道。
“换回来?你以为是那么简单的么?”阿倍广目轻声一笑:“你只管动手,看看杀死的是谁!”
阿弦的手一颤,忙又稳住:不错,现在动手的话,死的人一定是李贤,若是这具身体“气绝身亡”,就算是有换回魂魄的方法,也是没用了。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门口处,袁恕己仗着明崇俨画的符,冲了进来。
阿弦见了他,又惊又喜,大叫一声。
而袁恕己猛然发现阿弦居然刀对着太子,受惊匪浅:“阿弦!”
阿弦看着他惊骇的目光,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少卿,他不是太子殿下!”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形很难解释,却只能把心一横道:“他换了太子殿下的魂魄,他是阿倍广目!”
这话,若是换了别人听见,只怕会当阿弦失心疯了。
但是袁恕己是跟阿弦从豳州开始相识的,即刻明白了现在的境况。
袁恕己睁大虎目,虽对阿弦的话深信不疑,却仍是惊疑地看着“李贤”:“阴阳师?居然、居然……”
他们两人,一个焦急,一个惊骇,而阿倍广目却极为平静:“是啊,我不是李贤,你们当然大可动手杀了我,来啊,还迟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