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俨道:“是啊,他的母亲早亡,所以他越发重视亲情,当然容不得有人伤害他的亲人。可是触犯我大唐律法毕竟是事实,因此而死……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阿弦不言语,过了会儿才问道:“那个小野一郎怎么会被反杀了呢,有些古怪。”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队人从前方而来,中间一个正是袁恕己,几名差官似押解状带着一人,却是倭国的遣唐使副使,大岛渚。
明崇俨见状:“好了,答案来了,问少卿自然就知道。”
见了袁恕己,先问他驿馆中情况如何,袁恕己道:“我赶到的时候,遣唐使中的主神已死,死因是被砚台击中了后脑。杀人者正是大岛渚,另外还有一个证人。”
两人便问证人是谁,袁恕己道:“是河内鲸。他原本有事要寻小野一郎,来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小野掐着大岛渚的脖子,而大岛渚在危急关头抓住桌上砚台,给予致命一击。”
明崇俨跟阿弦听罢,这才把阿弦梦中所见说了,又将方才见过阿倍广目的情形说明。
袁恕己道:“原来果然是小野一郎主谋?我问大岛渚因何杀人,他还吞吞吐吐地不肯承认,只说是为了自保。我正怀疑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呢。如果是因为大岛渚发现小野一郎跟雍州之事有关而质问,小野欲杀人灭口,时运不济反而被杀,这一切倒是说的通了。”
明崇俨道:“但大岛渚跟阿倍广目一样,为了避免事态扩大连累整个使团,所以才不肯招认主神也跟雍州之事有关。”
阿弦道:“少卿只当不知,再仔细审问大岛渚。”
袁恕己道:“放心,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当然要细细审问,主谋就这么死了……总觉得阴差阳错的,意犹未尽。”
明崇俨道:“害人终害己,因果如此而已。”
袁恕己不以为然,道:“因果?若一切都指望因果,要我们做什么?”
***
经过袁恕己详细审讯,大岛渚果然一一招认,就跟阿弦梦中所见几乎一样。
而阿倍广目听说副使已经招认,又加上河内鲸前来劝说,就也将实情供认不讳了。
案情大白,所有卷宗递呈进大明宫。
在袁恕己看来,这阿倍广目虽然是被胁迫,但触犯律法是板上钉钉无法否认,如今小野一郎身亡,阿倍广目自然要被处以极刑。
不过,数日后宫内传达出来的旨意,却并没有处死阿倍广目之说。
袁恕己深觉诧异,找大理寺卿询问,正卿却也说不明白。
直到后来,袁恕己才通过其他方式得知,原来是明崇俨在皇后面前为阿倍广目求情,是以天后才格外开恩,并没有下旨处决阴阳师,反而许他在遣唐使启程之日一并回转倭国。
袁恕己听说此事后,大为不快,却也并没有别的法子。
而就在三月三来临之际,沛王李贤跟太平公主也自雍州回到了长安。
因为先前雍州之事沛王做的极好,二圣下旨,将沛王徙封雍王,在雍州牧外,又授以凉州大都督、右卫大将军之职位,食实封一千户。
但正是因为雍王李贤回到长安,才刚死里逃生的阿倍广目的命运,却又出现了令人意外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