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目瞪口呆,打死也想不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瞪大双眼,半惊半吓地看着他。
崔晔道:“放心,我不看你。”
阿弦慢慢地红了脸。
崔晔仍是波澜不惊地说道:“你的衣裳都湿了,这样是要生病的,听话。”
阿弦用力摇头:如果还是当初在英俊看不到的时候,倒是无妨,现在怎么可以。
一念至此,脑中忽然有一幕场景影影绰绰地掠过,似乎……同现在这种情形有些“大同小异”。
那好像是在桐县……
阿弦正在回想,那边儿崔晔举手将自己的大氅解开。
阿弦察觉,惊问:“阿叔,你干什么?”
崔晔将大氅脱下,缓缓半跪而起,竟向着她这边儿倾身过来。
阿弦不明所以,忙往后退,一边瞪着他。
崔晔轻轻一抖将大氅展开,犹如一面轻薄而保暖的被子,披在她的身上,道:“这样你放心了吧?”
这大氅织锦为表,狐裘为里,披在身上的瞬间便有一股暖意融融。
崔晔道:“我可不想才见到你,便见你病倒。把那湿了的衣袍扔了,这里有两件棉衣裳,是我临行虞娘子托我带的,你可以换上。”
“姐姐带衣裳给我了?”阿弦惊喜交加。
因她此行是奉旨,不能多带“家人”,又因担心路途险恶,便把虞娘子留在京中,仍是托付袁恕己照料。
现在想想,却是明智之举,不然的话,宛州客栈那一场,先就难过。
崔晔道:“是,你不可辜负了她的心意。”
阿弦情不自禁地抓住那袭狐裘大氅:“那我、我回去再换,不至于就立刻生病,我没那么娇贵。”
崔晔默然:“你是不听我的话了?”
他的口吻中,竟有一丝惆怅感伤之意,听得阿弦心头不安。
他在书房之中,执笔吐血的那幕毫无预兆地又浮现在眼前,阿弦越发心惊肉跳,当下不顾再想别的,只忙道:“我听,我听还不行么?”
***
崔晔盘膝而坐,双手环抱胸前,侧身垂眸,仿佛假寐。
耳畔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夹杂着阿弦偶尔有些“奇怪”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