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正在拧自己满是泥水草土的袍子,那水顺着指缝哗啦啦地往下流。
阿弦甚是不过意,吐舌道:“阿叔,我一身泥,就不进去了,免得弄脏你的地方。”
“啰嗦。”崔晔哼了声,俯身入内之时,举手在她肩头一握。
“喂喂!”阿弦叫着,身不由己地被他拽了进去。
玄影站起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内,身后桓彦范策马赶来,冲着它打了个唿哨。
玄影又喜欢起来,趁着马车才缓慢起步,便从车上一跃而下,桓彦范俯身将它抄起,横搭在自己的身前。
桓彦范抚摸它湿润的狗毛:“你说,小爷我这是不是以德报怨?你这狗子,几世修来的福分。”
玄影“唔”地叫了声,趁机在他身上蹭蹭毛上的泥水。
***
阿弦才进车中,那厚而松软的毯子即刻被她身上的泥水打湿。
阿弦叫起来:“我说我不进来的,好端端的这多么可惜?”
崔晔道:“是东西要紧,还是人要紧?”
阿弦想也不想,回答:“东西贵,东西更要紧。”
崔晔一怔,然后举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弹落:“你再说一次。”
阿弦捂着头,笑道:“再说你还敲我的头,当我傻么?”
崔晔看着她烂漫的笑,竟有瞬间的恍神,道:“阿弦当然不傻,阿弦最精灵了。”
忽然被夸赞,阿弦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崔晔,她当然不觉着自己很傻,但也不至于有什么“精灵”之处,崔晔这话像是在笑她,可偏偏他是感慨似的语气,并无半点嘲笑之意。
阿弦正琢磨时,崔晔却发觉她缩在马车一角,不敢动弹,原因自然是怕身上的泥水更脏了车厢。
崔晔心中一叹,道:“阿弦……”
正好阿弦心里想到了一个她牵挂不放之事:“阿叔。”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彼此一怔,崔晔道:“怎么?”
阿弦道:“没……你、你要说什么?你先说。”
颔首,崔晔沉吟道:“你把……湿衣裳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