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说过,当初老朱头还在的时候,无意同阿弦说起,还提过将来若有造化,可请孙老神仙为她看一看“病”,若能得老神仙高妙之手医治妥当,那自然大谢天地。
谁知道今日阴差阳错得此机会,……只可惜连老神仙也是无能为力。
崔晔本是一试,听如此回答,并无失望之色:“另有一件事,还要请教您老。”
孙思邈最欣赏他的沉静:“且说无妨。”
崔晔道:“虽然阿弦被鬼魂缠身所苦,但据他自己所说,只要跟我在一起,便看不到那些了,不知何故?”
孙思邈挑眉,忽地笑道:“这个我倒可以一说。”
此时将近子时,寒气下沉,万籁俱寂。
孙思邈道:“据我所想,世间凡有极阴,自有至阳,所谓天地正气,赋于形流,有为月星,有为川岳,而世间的百态人物,也自各有不同禀赋,有上品者,有下流者,有庸庸碌碌者……至于天官,你天生光明端直,又系出身官宦名门,崔家百代的荫庇,以及你自身之修为造诣,绝佳品性,正是天地间正气光明聚集所在,而鬼魂乃是至阴之物,见你则如见阳光般,故而百鬼回避,也是有的。正好儿跟这孩子相反。”他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什么有趣之事,便笑起来。
崔晔道:“那……可否有什么法子,让阿弦也如我一般?或者我有什么可以助她的?”
孙思邈呵呵笑道:“让她如你一般,除非改变她的出身。”
这自是不可能的了,时光无法倒流。
孙思邈又道:“至于你有什么可以助她,也除非……是你日夜不离,贴身保护,才能保她不受阴力侵扰。”
崔晔微微摇头:此法亦不可能。
幸而孙思邈道:“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崔晔忙问:“老师请讲。”
孙思邈道:“那就是靠她自己。”
崔晔愣住:“靠她自己?”
孙思邈回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阿弦:“这孩子天生命数坎坷,又有如此天赋只能,按理说这般体质,被百鬼绕身,注定早夭,但她却有惊无险,直到如今……嗯,她应是个性情豁达心底仁慈的孩子……”
性急者气燥,血脉涌动急湍,心底偏狭者气促,脉细且短,而面相之上也能看出一二……孙思邈于医学上造诣非常,医理早也自成一派。
崔晔道:“是,而且阿弦跟别的孩子不同。”
崔晔将阿弦在桐县时候所做种种同孙思邈简略说了,比如那采参人,桐县几宗奇案以及临县欧家之事等。
孙思邈听得津津有味,听罢笑道:“好好好……原来如此,我懂了。”
崔晔道:“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