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很简单的故事。
陈叙听完狐妖所问,仍是先不回答,却又反问他:“胡道友当年所留狐毛,不曾被林家小女儿出嫁时带走?”
那场风寒来势汹汹,不过几日竟转成了时疫。
我当时修为浅也救不了她,她便取出自己手上的狐毛向我许愿。
她将自己可以拥有的愿望转嫁给后来人啦,但是三个愿望她已经用去了两个。
狐妖说到这里,脸上笑容似乎有些惆怅,又有些愉快。
狐妖道:“是啊,我虽是妖,自开灵智以来却一向信守承诺,我答应过的事情便一定要做到。
他死不死又与我何干?道友你说,可是这个理?”
他强调:“是他自己要死的。”
狐妖的逻辑有问题吗?
有道理到陈叙都不由得恍惚了片刻。
虽然,狐妖的道德略微有些偏向。
陈叙道:“你不喜欢林家,从你的角度来说是有理的。总不能他们抓了你又放了你,你便要对一个一开始以加害你为目的的家族感恩戴德。”
他鬓边的芙蓉花颤了颤,狐妖忙伸手扶正,脸上惊喜说:“嗨呀,真不愧是林家小儿想要加害之人,你说的居然好有道理。
虽是答应了林家小娘子要履行承诺,但这承诺履行起来,我心里却总是堵得难受。
好在道友帮我分析清楚……咦,这便是你们人族所言,茅塞顿开么?”
至此,陈叙心中虽然对这狐妖仍存三分警惕,但交谈时的态度却已放松了许多。
“你说话真好听。”狐妖喜滋滋道,又问,“但我还有一事不解。”
狐妖幽幽道:“当年林家小娘子明明是因为被父亲责罚才害了风寒,此后又转为时疫,她的死,可以说与家族的放弃脱不了关系。
她最后孤零零地躺在那冰冷房屋中,家族无一人来看她。
你可知,她死去时,是被下人用薄棺葬了的。
可即便如此,她死前还是念着家人……
道友,你说这是为何呀?”
狐妖见他不答也不恼,又说:“我这些年时常在想,当年害她的人里头有她的父兄,那是不是也有我?
问完这句话,狐妖直勾勾地看着陈叙。
长街上,人间的喧嚣依旧显得十分朦胧,像是被清扫在另一个奇异的世界里。
妖对人间有许多困惑,而人,人对人间却也未必就当真看得分明。
胡道友可曾听闻,一个国家曾因一只马掌而亡?”
“寻常马掌自然不会,但若是边关告急,有机密要务须得疾速送达上京时。
那修补马掌的匠人手艺不佳,有所失误。
将本就疲累的驿卒从马上摔下,驿卒因此摔死。
请问胡道友,世人若因此而做下结论,言道此国是因马掌而亡。
狐妖听得一对细长眉毛紧皱,不由说:“怎能就说是因马掌而亡?
强大的王朝,哪有这般不堪一击的?
却是怪一只马掌,当真无物可怪也,唯马掌可欺!
忽闻一阵抚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