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定，天地宽。
他拿着记录朱樉罪状的奏本，独自一人进宫面圣。
不过他向来是个闲不住的主，朱棣离开之后，他也出门，带着马和在城中闲逛。
按照惯例见礼之后，他没有昨日的惊慌和恐惧，显得十分坦然，道：“爹，儿臣昨夜想了一晚上，关于奏本上所说，已经有了处置方法。”
朱元璋将手中奏本放在一旁。
战争之中走出来的汉子，行事更为果断，少有优柔寡断之辈。
身为主帅，如果没有果断的判断能力，不可能打出如此战果。
朱棣静下心来，先是打开奏本，宣读秦王朱樉所犯罪状。
现在，不过是照本宣科，毫无难度。
“父皇陛下，秦王所犯大罪，计十六条一千零二十三种，罪无可逭，罄竹难书。”
朱棣还是第一次使用‘永拒大明之外’这样的刑罚，按照大明新青年报中解释，这条刑罚，相当于剥夺身为大明百姓的权利。
用后世的说法，类似于‘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使其永无翻案可能。
决断已经做出，能否让朱元璋赞同，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你还少说了一项刑罚。”
“只诛首恶，不足以平民愤，西安百姓，无需一个残暴专横的秦王，大明，也不需要这样贪婪愚蠢的蛀虫。”
朱棣有些迟疑的问道：“那尚炳尚烈他们呢？爹，他们年纪还小，罪不至于此。”
最大的朱尚炳，现在已经十二岁，最小的朱尚灴，今年才三岁。
朱元璋神色严肃，道：“老四，咱问你，老百姓的儿女，是不是同他们一样的孩子？”
“奏本之中的东西你也看了，咱只觉得对这个畜生的处置，太轻了。”
“掳走百余名幼男，强行阉割，大多数幼男死于非命。”
“如此衣冠禽兽，只是打杀一人，已算是咱法外开恩，若是落在寻常百姓头上，老四，恐怕你便要说出诛九族之语了吧！”
奏本上所书罪行，他看了也是怒火中烧，故此才会做出决断，将自己的二哥秉公处理。
但是现在听朱元璋的意思，不仅仅要虢夺朱樉的爵位，还要连带着整个秦王一脉，都贬为庶民。
朱元璋走了下来，来到朱棣身边，看着这个魁梧高大的汉子，道：“老四，随咱走走。”
“老四，你说这大明天下，是谁的天下？”
“咱是皇帝，天下就是咱的了？”朱元璋反问一句。
朱棣稍稍思索，回答道：“因为爹拥有天下，所以爹才是皇帝，并非是爹是皇帝，才拥有天下。”
朱元璋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一句话听起来绕口，实则想要领会，很不容易。
“老四，神州大地卧虎藏龙，其中比咱会读书有文化的人，成千上万。”
“为什么会是咱得了天下，而他们，却成了手下败将，甚至于尸骨无存呢？”
朱元璋见他这副模样，笑道：“你说不出来，并不是你不知道，而是你下意识的放弃了某些答案。”
“咱本是淮右布衣，能够成事，离不开老百姓的支持，是千千万万老百姓，把咱推到了这个位置。”
“一个国家，一个朝廷，想要能够长久的运作下去，最离不开的便是老百姓的支持。”
“老四，你很聪明，咱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凡是和老百姓做对的，那就是咱的敌人。”
朱元璋语重心长，他要为自己选择的继承人，逐渐的灌输进一些思想。
虽说困难，但朱元璋还是有些把握，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潜移默化，时间还算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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