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狱。
“武安君，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会，这里由在下帮你看着，若是公子出来，在下第一时间向您禀报。”
咸阳狱的狱长陪在白起身边，脸上带着几分僵硬。
他本以为自己只需要放那位公子下去，就没事了。
结果武安君竟然一直在这里守着，他也只好陪在白起身边，一起等。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不用了，你若有事，先行一步便可。”
“不不不，在下无事，只不过担心武安君累着。”
“能陪着武安君，是在下的荣幸。”
狱长讪讪的笑了几声。
他要是敢先白起一步走，就算白起不计较，这件事传到其他人那里，他也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没让他等更长时间，通道里已经传出了脚步声。
“公子，是公子出来了。”
狱长看了白起一眼，随后快速迎了上去。
“公子，你......”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刚到通道的一瞬间，他就被浓烈的血腥味呛到说不出话。
“咳咳，公子，你这是？”
狱长捂住鼻子，不知道如何言说。
好在白起这时候也走到了近处，作为策划者，他最清楚秦吏会经历什么。
他嗅了嗅鼻子，那浓厚的血腥味不逊于在战场上搏杀一番。
他倒是不担心秦吏的安全，他担心的是秦吏的心理。
“师父。”
秦吏拖着身子，玄铁剑胚在他身后划出一道血痕。
他身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几乎全部被鲜血浸染。
等他从通道出来的那一刻，狱长都被吓了一跳，他明明记得进去的是一个俊俏的公子，怎么出来了一个‘血人’。
“这这这，武安君，”
狱长看着白起，咽了咽口水。
他可不知道秦吏下去是做什么。
白起没有多说什么，他看到秦吏的眼神依旧清明，而不是麻木的无神，就清楚秦吏已经过了这一关。
他心里也放下了不少。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击溃他们的往往不是身体的受伤，而是心理的折磨。
“辛苦你陪着我，我们先走了。”
“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处理。”
叮嘱好狱长后，白起带着秦吏回到了武安君府。
在这一路上，秦吏都没有说任何话。
他不是在后悔，也不是在反省。
他只是在感到恶心，虽然他的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一切，但是他的身体还接受不了。
时刻都在的血腥味，强烈的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感到一阵不适。
两世为人，他连鸡血都没有见到这么多，更何况人血。
他不敢张口，一张嘴就是血气，像是在喝血一样。
他现在只想尽快回到武安君府，将自己身上的污秽洗个干净。
远远的看见武安君府的大门，秦吏的心神才算松懈下来。
然而到了院子里后，白起却没有放任他去清洗自己的身体，而是叫住了他。
“你在这里等一下。”
看着白起离开的身影，秦吏虽然疑惑，不过还是照做了。
反正已经回到武安君府，随时都可以洗澡，他反倒没有那么急切。
片刻之后，白起回来了，手上端着一碗粟米饭。
“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