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佐民给你把过脉?他不可能不知道此毒的症状,当年宫里因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太医院人人都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老太太自然是顺势点头,补充说道:“此毒,应是出自甄氏无疑,但我没有确切的证据。老师曾因调查此毒,被甄氏针对,最后不得不弃官离京。”
“那孙儿不妨再猜一猜,谁最有可能下毒。”
贾珩都快压不住想要翘起的嘴角了,刚要借机分析分析,却听王熙凤突然尖叫了一声,随即重新坐了下来,伏在石桌上呜呜哭出了声。
她只是见识的少了,并不蠢。
甄家,王太医,两相结合,谁都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下毒之人,三成甄氏,七成就是她那好姑母!
“我是她的亲侄女啊,还是她的侄媳,就这么恨我么?”
贾珩皱眉看向了不远处的卧房,担心黛玉被王熙凤的哀嚎惊醒。
老太太拍了拍乖孙的脑瓜子:“安心,我给玉儿喂了安神助眠的药,吵不到她。”
安抚完贾珩后,老太太又给了王熙凤一个希望。
“方才我给玉儿诊脉,发现她大补过甚,心血亏损严重,亦是有宫寒之相。凤丫头,你若是能将玉儿在荣国府时的经历过往如实告知我,老身便帮你解了这毒!”
这个希望,几乎将王熙凤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若自己无子会是什么结果,就算贾琏对她极为痴迷,也无法与整个荣国府的意愿对抗。
一个爵位的传承,最重要的就是子嗣。
无子的琏二奶奶,最终只会被打入冷宫,风光不再。
她直接起身跪在了亭中,拜伏在冰凉的青石板地面上。
“还请尚宫救我,我定知无不言!”
……
贾珩回到书房时已是亥时初,蒙蒙细雨还未停,让这三月的江南蓦然湿冷起来。
他将烛台拨亮些,将林忠送来的书信拆开。
这封信的内容不算是秘密,但一般人也弄不到。
圣驾南巡,内阁、六部五寺各有随扈之人,几乎可以说龙舟上就是小型的国朝中枢。
包括太子妃、太子长子、越王妃、越王世子在内,内阁次辅杨千鹤、礼部尚书孙机、吏部左侍郎刘本仲……领兵部尚书衔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漕运总督范乘良……
果然俱是帝党中干,连一个东宫、越王的门人都没有。
老皇帝到底是要做什么?
圣驾不在京城,太子监国、首辅辅政可以理解,但你把东宫臣属一个都不带,就不怕当了四十年太子的嫡长子直接反了?
“王子腾随扈,应该是老皇帝给自己上的保险。那么京营中,有谁是太子的人呢?贾赦?应该不可能!”
不在京城,贾珩很难将京城的弯弯绕给理清楚。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皇帝钓鱼执法的可能性有,而且很大。
诸王除了四爷这个冷面王外,估计他是一个也不相信。连当年最喜爱的老十四都被扔在了京城,怕是要借南巡好好探一探儿子的忠心了。
“挺有意思的,就是不知道这些皇子皇孙们会不会上钩。”
贾珩将信点燃,烧成了灰烬,让其彻底消失在世间。
他来到了窗前,看着院中的桃花随风落,陷入泥泞之中。
“京里的风波暂时还吹不到江南来,不过也快了。戏台子都搭好了,明日就该我正式入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