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傍晚之时,高欢搀扶着一脸红醺的尉阳归来。
“怎喝了这么多,贺六浑,你怎么做舅舅的。”高娄斤帮忙搀扶着尉阳进屋。
“阿干,我没有喝多。”一进屋,刚刚还摇摇慌慌的尉阳立刻活蹦乱跳起来。
“你呀,和你阿爹一样,只会嘴硬,我去给你打盆水。”高娄斤摇了摇头离开了房间。
母亲离开后,尉阳将目光看向高欢,问道:“舅舅,你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高欢点了点头,关上门坐了下来。
“你今日差点就得罪侯景了。”高欢说道:“我知你天生力大,平日里与我比较,赢了我倒也无妨,可侯景何人?”
高欢低声道:“侯景表面放荡豪迈,仗义为人,实则心胸狭窄,极其记仇,他平日里逞凶斗狠,以此横行,今日和你搏斗,若输必堕其凶名,定将你恨上。”
“难怪他刚刚喝酒时要和我斗酒,一副不把我喝醉誓不罢休的样子,原来是想找回面子啊。”尉阳恍然大悟。
在这边陲苦寒之地,想要生存,就得比别人凶比别人狠,让人觉得你不好惹。
当初,有邻居嘲讽侯景脚跛,侯景怒而杀其全家,那时他也不过十四。
从那以后,他的凶名便传遍整个怀朔镇,没有什么人会去主动惹他,被他欺负了也大多忍气吞声。
他能欺负别人,无人敢欺负他。
名气是个好东西,凶名也是名气。
尉阳想到侯景后世那大名鼎鼎的宇宙大将军名号,所以起了争强好胜之心,差点忘了侯景是个怎样的人。
高欢善于为人处世,察言观色,和侯景认识相处比尉阳久,自然也比尉阳更了解侯景是个怎样的人。
“你也十四岁了,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也该懂了,记住若不想得罪人,做人做事要有顾忌,给人留几分薄面。”
“我知道了。”尉阳点了点头,注意到高欢也是一脸红润,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舅舅今日也是喝了不少酒。”
“那还不是给你挡酒才喝那么多的。”
“我装晕早趴下了,别都扯在我身上。”尉阳说道:“借酒消愁,舅舅是有心事。”
见高欢不语,尉阳眉色一变,突然笑问道:“舅舅今日去韩家提亲,结果怎么样?”
“他父母嫌我家穷,不愿将女儿嫁给我。”高欢叹了一口气道。
尉阳早知是这个结果。
高欢有一朋友叫韩轨,他有一妹妹叫韩智辉,和高欢是青梅竹马,俩人也算是情投意合。
韩家在城里算得上是富裕人家,至于高家......
高欢父亲高树生不善治家业,早年间就已经败光家业,要不然也不会将高欢送到女儿家来养。
高欢母亲早逝,高树生如今又给高欢找了个后妈,如今更是管不了高欢。
高欢虽然当兵数年,虽然拿了军饷,但朝廷发的那点军饷,也只够勉强养活个人。
高欢为人又慷慨,今日给侯景出狱接风洗尘花的酒肉钱就是高欢出的。
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饷钱。
到现在高欢还靠姐姐高娄斤接济,可谓是一贫如洗。
韩家父母自然是瞧不上,不愿将女儿嫁给高欢。
尉阳打量着高欢,身长八尺,气韵沉雄,目如耀星,长头高额,齿如白玉.....
如此帅哥,因为家贫,却讨不到老婆,成为了“大龄剩男”。
在这个十四五岁就能娶妻生子的年代,高欢熬到了二十二岁,妥妥的“大龄剩男”。
“既然韩家不愿嫁,那咱们就去抢。”尉阳开口建议道,怀朔镇穷人不要太多,正常结不了婚的多了去了,很多人都是抢个妇人来当老婆。
“韩轨与我称兄,我怎可做如此欺辱之事。”
“舅舅不肯,那我也没办法,昔日舅舅和韩家小姐在林间嬉戏,享受鱼水之欢,可惜未能孕育,若能生米煮成熟饭,想必韩家父母不会阻拦。”
高欢红着脸摇了摇头,韩家虽然是汉人,但习性早已经鲜卑化,生没生过孩子也不影响女儿出嫁,也不会将女儿嫁给高欢。
“反正舅舅不亏。”
“可我真心想娶她为妻。”高欢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