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教会的教徒们,都说只要坚持到天启结束的那一天,就可以离开这个诡异的鬼地方,回到温暖的家。
但是,三十年过去了,来到神圣的教堂祈祷的人,总是不经意间就减少了。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没能在黑暗侵袭前,回到教堂的人,此后便不会再出现。
除了那个女人,产下孽种,带来不洁的罪人——达利亚,可是,达利亚现在只是一个在两边都不被接受的路边一条的野狗罢了。
安娜锐评道:不是什么人物。
就是在这种虚假的希望中,大家坚持了下来,他们只能坚持己见,只有这样,才能产出坚定的信仰,而信仰,就是他们的命。
他们是不会认错的,就算错了,在他们看来,那也只会是世界的错呀!
哪怕骗过了自己的心,但面对日复一日的危机,似乎永远也结束不了的天启,教徒们的心气早就磨灭了,只是在苟延残喘,充其量也不过是活着的行尸走肉。
纵观寂静岭的幸存者,哪怕是敬爱的大主教克里斯贝拉,此时此刻,安娜也没有觉得大主教比得上巴陵,这个外乡人所拥有的特殊气质。
就像是久违的春天到来了的气息。
光是想象,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
那便是……希望吗?
只有真正坚信自己能活下去,才会有的——真正的希望。
盯着桌子上的小本子,安娜忽然提出了一个很突兀的请求。
“我能看一看吗?”
“当然。”
看着安娜期盼的目光,巴陵没有拒绝,而是大大方方地递过了自己的“日记”。
安娜伸出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日记,如同接过了重要的宝物,以及抱着十分甚至九分的强烈好奇心,她翻开了书页。
——20XX年,10月11日。
是我来到寂静岭的第二天,这一天,我忽然想家了。我想念我那含辛茹苦把我抚养大的母亲,要是她知道我失踪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20XX年,10月15日。
这是我度过的第五天。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全身赤裸,被包裹在一层皮膜之下,没有双臂的怪物,怪物胸口长有一个洞口,看起来可怕极了。
在不远处,我与同行者碰见了它,它那五官被包裹住的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说不出口,只能发出了奇怪的嘶吼。
不知为何,从它的声音中,我竟莫名感到有些悲伤。
或许,它曾经有过一段痛苦的经历。
我不禁思考,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20XX年,10月20日。
我在逃回避难所的途中,偶遇一人摔倒在地,看样子,她好像脚扭伤了。
从小,我的母亲就教导我要做一个正义善良的人,我必须挺身而出。
我做到了,在大门紧闭前,我抱着她进入了教堂。
后来,我收获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20XX年,10月21日。
我又开始幻想了,幻想自己没有来到寂静岭,我幻想自己回到了那个虽然不大却足够温馨的家。
晚餐,母亲做了我最喜欢的菜——特制双层牛肉大汉堡。
——20XX年,10月24日。
我又想家了。
我忽然在想,我失踪了这么久,母亲会来找我吗?
我想,会的。
她会不顾一切的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