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微微颔首,心中明了他此番前去,却不只是制服青牛,亦是制服膻中窍穴燃烧鼻嗅爱的无名心火。
陈玄捻出半张缩地符远远丢出去,记得是老子所在,随后便紧紧抓着牛角不知奔行了多长时候。
青牛带着他来到一处河边,一甩身子,将背上的陈玄甩进河里,自俯身低头来到河边吃水。
此时已是秋末初冬之际,溪水寒冷,将陈玄浑身浸透,无名心火稍稍安歇。
只是衣衫尽湿透,黏在身上十分难受。
陈玄爬上岸边,却见青牛在河边吃水,再不发狂,心中稍定。
于是他在岸边生了火堆,寻思烤干衣物之后,便赶着青牛缩地回去找老子。
衣物很快烤干,牛儿却仍旧在吃水。
陈玄心中疑惑,来到岸边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那条数丈宽的河流已在他烤干衣物的空当,被这青牛喝得将要见底。
却说这条河名叫黄泥河,河中有一黄鳝成精,自号黄泥大王,会些粗浅水法,领一群鱼虾之属在水底兴风起浪,专门打劫过路船只,欺压河岸百姓。
附近新安县一年四季若不按时进贡些童男童女,它便要纵水淹了下游庄稼,教县里百姓颗粒无收,若无进贡,亦不许百姓擅自捕捞河中水属。
如今正值秋末,待寒气袭来,冬季河面封冻,不好再施展水法要挟两岸百姓。
黄泥大王便寻思派遣个鲤鱼精,前去县里讨要冬季进贡的童男童女。
水府忽有虾兵来报:“大大大王,大事不好了,外面有个放牛的道士,纵牛在河边饮水!黄泥河将被那牛饮尽了!”
啪——
黄泥大王一巴掌抽得虾兵转了个圈,“胡说八道!我这黄泥河乃是四渎之宗的悬河分支,任它有天大神通,安能饮尽悬河之水?”
说话间河底水府忽然间东倒西歪,水流尽数被抽干,许多鱼虾水属失去了河水依托,翻着肚皮在地上挣扎。
水府之中法力低微的许多精怪离了水,纷纷现出原型。
黄泥大王大怒,取了三股钢叉出水府,果见得一整条河再无半点水流,河床裸露,水属鱼虾尽数失去凭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抬头一看,岸上正是一个头别木簪的背剑道人,正在拉扯青牛。
黄泥大王纵身一跃,来到岸上,张口便道:“妖道休走,且将河水还来!”
陈玄一惊,三股钢叉迎面刺来,他连忙拔出真武法剑架住,见那黄泥大王不似人形,料定是青牛饮水惊扰了此处精怪,当即说道:“你之河水被牛饮了去,却是与我来讨要甚么。”
黄泥大王怒道:“若非你施妖法,区区一牛岂能饮尽整条河水?吃我一叉!”
陈玄心中却道,这牛儿乃是太上老君坐骑,莫说是一条河水,便是十条八条,它也饮得干净。
那黄泥大王不由分说,便与陈玄战作一团。
这边是三股钢叉明晃晃,那边是七星宝剑亮堂堂,一个是黄泥河底鳝鱼怪,一个是武当山上修道人。黄鳝怪说:你纵牛饮水施妖法,快把河水还将来;陈玄却道:你不由分说逞凶威,休怪剑下不留神。
战不数合,陈玄掌心发出一丈雷电,将黄泥大王炸得身上焦糊,那怪连忙虚晃一钢叉,现出滑溜溜的真身,一头钻进岸边黄泥之中,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