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贫道主业乃是丹师,这符篆之道嘛...只略知一二...略知一二,至于那降妖除魔之术,贫道实在是一窍不通啊!”
葛道长强自挤出一丝笑容,讪讪说道,一双小眼睛却偷偷觑着陆寒。
陆寒哑然...
降妖除魔?
难道把这桌子给砍了?
看来,之前悬道司那些高人,也是如葛道长一般,视线被困在了这书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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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雀无声中,陆寒举目四顾。
这是一间轩敞的书房,
与寻常富家少女之闺阁不同,房内并没有过多奢华陈设,就连梳妆台亦不见踪影,唯有书架之上堆满古朴书册。
书册品类繁杂,儒家经学典籍与杂家游记,应有尽有,无所不包。
从那参差不齐的陈列方式来看,这些书显然并非只是装点门面之物,而是被人时常翻阅研读。
陆寒目光又落在书桌。
只见一方云烟墨砚置于案头,砚旁搁着一支通体黝黑的墨笔。
从砚台的磨损痕迹,以及堆叠于桌上的竹纸数量推断,书房主人显然于此用功颇深。
陆寒随意翻检,只见其中除了寥寥几幅山水画之外,大多皆是练字墨帖。
如此作风,出现在一个富家小姐身上,倒着实令人称奇。
这却与性别无关,
儒道修行,向来只论天资禀赋与出身门第,无关男女。
此方世界是有女儒生的,便是陆寒以前在上舍时,同窗中亦有数位风姿绰约的红袖青衿。
值得一提的是,前身数日前投水,正是拜县学上舍某位女同窗所赐。
念及于此,陆寒脑袋里,却是不由自主浮现一张如花俏脸。
这位以花容月貌颠倒众生的林姓女儒生,只需寥寥数语,便激得前身这个蠢蛋,于悲愤交加下投了桂水。
所谓面若桃花、心如蛇蝎,当真是历历在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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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念头收了回来,陆寒目光又落在桌上。
陆寒奇怪的是,这些竹纸褶皱纵横,显见是曾被人用过。
但偏偏,竹纸之上墨字寥寥,且布局凌乱,诸多句段之中竟有墨字缺失,毫无整齐规范可言。
譬如“雪落寒川绽玉花”此句,仅余“雪落”与“绽玉”四字,其余三字之处,皆为空白。
这李家小姐平日里习练墨贴,喜欢跳着书写?
“小姐自幼最喜读书,老爷也曾延请大儒教导,可惜小姐并无修行天赋,只是整日沉醉于文章经句之中....”
“陆小相公,可是这些竹纸书册有何不妥之处?”
李睿谦走上前来,轻声问道。
陆寒望着对方那张苍白憔悴的面庞,微微摇头,说道:“皆是蕴含大道至理的圣贤文章,寻常妖魔难以在其中兴风作浪。”
说罢,陆寒又走到拔步床前。
床榻上,李家小姐依然安睡,便是方才葛道长那番施法,亦未能将她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