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谁..是谁...”
吴老三吃痛,捂着额头,暴跳如雷。
话音刚落,吴老三就觉喉头一紧,一股苦涩抵住舌尖。
舌头竟被又一大块烂泥抵住,再发不出声。
“吴老三,莫不是昨晚你家老娘们又嫌你胯下那东西烂泥扶不上墙,你心里憋着火,一大早就如此聒噪?”
罪魁祸首推开门,露出一张秀气的少年脸庞。
“你...”
吴老三好不容易抠出满口烂泥,远远觑见陆寒,心下一横,手却摸到了腰间。
那里...插着一把锋锐的杀牛刀。
“你什么你,”陆寒抱着胳膊,嘴角噙着一个淡淡笑容,
“去年初七你求我替你写休书,鼻涕糊了半张状纸,你家那个老娘们一来,又是哪个把状纸给硬吞了?”
陆寒手上又捏起一个泥块,笑容渐渐阴冷:“没胆的狗东西...倒是敢惹我了。”
那吴老三为人狠辣,偏生最是惧内,这事大家从来只敢私下议论。
被这诛心话戳中了痛处,吴老三脸上涨得通红,手腕一翻,露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嘿...寒哥儿,你莫要逼我吴老三...”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莫说你已不是县学儒生,便你还在县学,闹到县老爷那里,我也不怕!”
陆寒神色渐冷...心中已明了几分。
若无人指使,这吴老三哪有胆子敢对县学儒生拿刀子。
“吓我?”陆寒嘴角扯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莫说我现在还是大周县学儒生...”
“便是我被县学逐了出去,也是大周朝在录的候备儒生。”
“文昌九年,大周颁布《重修问刑条例》,冒犯儒生者杖二十,殴打儒生者斩一臂!”
“我倒要看看,连自家老娘们都压不服的吴老三,可有那吞天的胆子!?”
闻听此言,那吴老三心中猛地一震,手上刀子顿住了。
陆寒缓缓走了出来,右手轻叩袖口。
那双平静的眸子落在吴老三身上,并看不出任何情绪。
眼见陆寒竟敢出来,那吴老三气焰顿时一滞,手上刀子又不敢真的剁下来,一时之间进退不得。
“吴老三...我只给你三息的时间,”陆寒盯着他,忽然说了一句。
吴老三愣了愣,心中莫名一悚。
作为手上沾满鲜血的屠夫,按理说,吴老三决不该如此。
但偏偏,陆寒那双明明平静到毫无情绪的眸子,却让他生出一种异样的心思:
若不依陆寒所言,自己恐怕性命不保!
恰在三息时,吴老三灰头土脸逃出了土屋。
.......
陆寒手腕轻旋,一张桑皮纸重又收回袖口。
将小丫领到里屋,陆寒蹲下身子,对小丫轻声说道:
“小丫..阿兄须得出门一趟。你在此处,定要将门锁好,”
“除了阿兄,不论何人唤你,皆不可开门。”
“可记住了?”
小丫小脸茫然,只重重点头。
陆寒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