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薛伦。
原是五南县衙知府。
自从雍朝大兴漕运以来,薛伦就上了大船,若是五南县的漕运事宜办得好,他应该能入都水监。
如果只是个知府,那基本一眼也就望到头了。
可若是入了都水监,再加上这几年漕运隆昌,薛伦必然能谋个好差事。
江州曾听小道消息说,薛伦已经在这漕运中捞了不少好处,添了两房美妾。
显然深谙其中的收益之道。
“今日登记名册上的人是否到齐了?”主事薛伦淡淡问道。
主簿立刻把登记名册给他过目。
薛伦看过之后皱眉说:“这几个人为何辰时才上工?将他们今日的工钱折半!”
然后把登记名册丢回给了主簿。
其实薛伦知道这其中有不少人偷奸耍滑,但他乐见其成。
漕运乃是雍朝大事,朝廷拨款之下,拖着才有银钱下来。
若是那么快干结束了,从哪里捞油水去?
漕运的事能拖就拖,劳工的钱能欠就欠,再问隔壁郡县的知府打声招呼,一同把工期往后延一延,这油水不就出来了吗?
等漕运疏通之后,再往沿途设些卡口,收些私船的过卡费用,这不又是一笔收成?
薛伦沿着河道视察一圈,接着又走上了堤坝看了看,装模做样的嘱咐了几声。
这才转身离开,准备打道回府。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干燥满是泥土的堤坝上,竟突然出现一滩水。
薛伦踩在水上,一个不慎,整个人失去重心,从堤坝上摔了下去。
轰!
薛伦肥胖的肉身,重重的摔进了水中,溅起一大团水花。
顿时让所有人为之一振,接着嚎叫起来。
“薛大人落水啦!”
尖叫之声四起。
整个堤坝上的人都忙活了起来,想要去打捞薛伦。
可是这堤坝突兀竖起,距离水面极高,薛伦又掉在了河道中央,一时间难以施救。
而此时,在河道旁的江州,缓缓收起手指。
“早点掉进水中该有多好?也省得我动手。”江州喃喃自语。
然后丢了挖具,施施然往堤坝上走。
吴志业等工友也跟着一起去看热闹去了。
这薛伦平日里没少假公济私的克扣他们的工资,如今掉进了水里,吴志业冒着责骂也要去嘲笑一番。
薛伦掉水,是江州故意为之。
他虽然长得胖,但脚步倒是停稳,走了这么久都不曾趔趄。
江州等不下去了,于是就用了些控水之法。
他心里也没有半点负担。
薛伦这个混蛋,克扣了他至少半个多月的工钱了。
这里的主事只有他一人,如果不是无法江州也不会选择对他下手。
现在只寄希望于这厮被救之后,把他的名字报上去,那就大家相安无事。
否则的话,薛伦就要吃苦头了。
等江州抵达堤坝之上,看到薛伦在水中浮浮沉沉,犹如一头胖海豹。
周围有些劳工,想要用长竹捞他。
无奈他身体太胖,拉住长竹都几度脱落下来。
所以至今泡在水中喝泥浆。
江州站在人后看热闹,没有急着动手。
让这贪利胖子多喝几口泥浆水,也不是什么坏事。
否则为人太苛刻了,恶事做尽,只知道剥削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