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刘娴和丁外人办成了事,上官父子却在霍光那里碰了钉子,直至今日也未能兑现当初的承诺。
正因如此,本为亲家的霍光与上官桀关系急转直下,至今已成为水火不容的政敌……
“快!还不快跪下谢陛下隆恩!”
刘娴闻言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将刚起身不久的丁外人再次按倒在地,自己也跪下落泪行礼,
“陛下,臣妾知错了!”
“臣妾此前受命进宫抚育陛下,却贪图享乐未能尽心尽力,臣妾罪该万死!”
“承蒙陛下还认臣妾这个皇姊,臣妾心中羞愧难当,臣妾今日愿立下毒誓,今后定当洗心革面,万事以陛下马首是瞻,绝不敢再生有二心,若违此誓便教臣妾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刘弗陵抬手将刘娴扶起,又看了受宠若惊的丁外人一眼,继续说道:
“既然皇姊愿意应下此事,那么事不宜迟,便请皇姊即刻下道懿旨将丁外人封作绣衣直指,再由朕赐予节杖奉旨督办此事,先将生米煮做熟饭,免得有人横生枝节。”
“诺!臣妾这就命人拟旨!”
刘娴心里自然清楚刘弗陵所指的“有人”是谁。
刘弗陵如今尚未亲政,诏书非经过霍光不能出宫,自然没有她的懿旨有用。
看刘娴已经忙活了起来,刘弗陵又看向今日从头到尾都不敢胡乱插话的丁外人:
“丁外人,你与上官安私交甚密,上官父子又亏欠于你,稍后你也出宫去上官府邸走动走动。”
“诺……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丁外人低眉顺眼的应答,却难掩脸上那因兴奋而起的红光。
“罢黜酒榷和盐铁官营的事虽已势在必行,但桑弘羊依旧坚决反对,霍光保不齐也会为了阻止你封侯在朝堂上做些小动作。”
刘弗陵循循善诱道,
“为了确保此事万无一失,你最好提前与上官父子通个气,让他们在朝堂上全力支持此事,免得最终竹篮打水,落得一场空欢喜。”
不待丁外人开口,刘娴便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还是陛下想的细致,霍光那匹夫可见不得咱们好,你速速去吧!”
“诺!”
丁外人连忙又跪下诚心诚意的叩首,方才快步向外奔去。
望着他的背影,刘弗陵嘴角微微勾起。
如此一来,罢黜酒榷和盐铁官营之事就真的万无一失了。
上官父子可不像霍光和桑弘羊一样尚有底线,否则又怎能干出将六岁女儿送进宫来嫁为人妇的出生行为?
而且据史书记载,上官父子两年后真正将造反付诸行动时,上官桀可是打算事成之后对燕王刘旦过河拆桥,废了刘弗陵立自己为帝的。
彼时有人问上官安,宫里的小皇后该如何是好,身为亲生父亲的上官安竟说出“逐麋之狗,当顾菟邪”的话来,全然不顾女儿死活。
因此即使明知罢黜酒榷和盐铁官营之事无异于断了大汉的气运,只要符合自己的利益,上官父子也一定不会像霍光和桑弘羊一样左右为难。
而此事也的确符合他们的利益。
既可拉拢丁外人与鄂邑长公主,又能裹挟民意打击政敌霍光壮大自身,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
不过现在应该还没人猜透刘弗陵的心思,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倒行逆施,定要将这条道走到黑,究竟在下一盘怎样的大棋!
或许有人已经到了第二层。
但刘弗陵掰指数了一数,确定自己现在是在第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