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话又是啥意思?咋就成千古罪人了……”
直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日父亲与杨敞、杜延年秘谈的内容。
如今目的不但实现,而且看起来还是超额完成,父亲这又是要闹哪样,怎么就成大汉的千古罪人了?
霍禹还是强行压住了心中的疑惑,一边闭上嘴低眉顺眼收拾起地上的简牍,一边偷偷用余光打量着霍光,等待着霍光主动向他说明其中原因。
霍光的性子霍禹最是了解,这位严父在外人面前虽总是如同谜语人一般,但在他这个亲儿子面前,却总是试图教会他一些什么,知无不言倾囊相授……
霍光忽然又抬起一脚踢飞霍禹即将捡起的简牍,抓住他的肩膀端到面前,
“何况即便那些贤良文学真辩倒了桑弘羊,罢黜酒榷与盐铁官营之事也须经由我率朝臣再次商议之后才能做出决断,如何便是成了?”
他与桑弘羊已同朝为官数十年,互相之间的了解甚至比自家亲儿子都多。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费尽心机将各州郡都囊括进来,凑齐了六十名贤良文学才举行“盐铁之议”?
所以在他的预想之中。
否则桑弘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盐铁之议”中惨败,更莫说被辩的当场昏厥!
“父亲……”
能够令父亲连这些凌乱不堪的简牍都视作无关紧要的琐碎,足见事态之严重!
“听范明友的人来报,是因为宫里那个小皇帝去了石渠阁……”
霍光脱口而出,胸中又猛的一闷,脑中不由浮现出成方遂那副令人厌烦的面孔。
至于刘弗陵,他倒丝毫不觉得是个问题。
因此在他的计划之中,刘弗陵去了石渠阁反倒是好事。
如此一来,他只会在这场“盐铁之议”中赢得更多。
也是因此,他今日才没有刻意限制刘弗陵,甚至昨日还私下嘱咐范明友,只需密切关注刘弗陵的一举一动即可,若他前往石渠阁不必阻拦……
霍禹倒对“那咋了”毫无应激反应,接着又道,
“你说什么?!”1
“父亲,这难道不是好事?”
“好、好、好……”
“父亲?你怎么了父亲?”
如此拍了半晌,霍光好不容易“呵”的一声吐出一口气来,终于用拳头砸着胸口说出了刚才被这口气堵在嗓子眼儿里的话:
“倘若此事无法挽回,非但我要背负万年骂名,霍家怕是千百年内也翻不了身!”
霍光狠狠推了霍禹一把,却见霍禹依旧停在原地,一副不明觉厉却又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当即急的大怒:
“父亲……怕是来不及了,儿子收到消息时,那些贤良文学已经出宫了。”
“唔!”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