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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刀(1 / 1)

第28章赐刀

等六个队、三百人全都下场跑了一遍之后,青葵朝崔婴报了报方才记录下来的数据,最少的一个,一圈跑下来,仅仅只射出了七八支箭,命中率自然就更低了。

不过好在,没有人全部落空,多少都射中了目标,即便是有所偏离,但是距离白点靶心也都不算太远,对这群大不过及冠、最小才十二岁这样年纪的少年来说,已然是十分了不起的成绩了。

崔婴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亮晶晶的双眸对上了这会儿有站在人群前牵马站立的关泗,笑道:“骑射不错,下一项吧。”关泗也照旧面色入场,转身沉声喝到:"投枪!”话音一落,他便再次一马当先的朝着树林冲去,反手从马鞍后面的皮囊之中,抽出了一支短矛,也是投枪,双腿夹紧马腹,身体伏低在马脖子下,催动战马加速,直朝林缘冲去。其余少年也都呼喝着催动马匹,纷纷追了过去,效仿关汇的动作,从马鞍后面的皮囊中拔出了投枪,不断的加速朝着林缘冲去。这时候一群人形成了以关泗为锋矢的三角阵型,身处其中的人不觉,但崔婴站在高出,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样的队形宛若一把长枪直直的插向远处,是这个时代,战场上骑兵对敌方步兵队阵发动突击时最为标准的突击方式。当他们一直直冲到林缘的三十步距离上的时候,关泗大喝一声,身体后仰,然后将右臂极力向后舒展,抓紧投枪,以腰部为轴,右手抓住投枪奋力朝前挥去,腰带动肩膀,肩膀带动胳膊,胳膊带动手中的投枪,姿势极其舒展,仿佛一瞬间他在马背上化为了一个人形抛石机一般,将手中的投枪借着战马奔驰的速度,朝着林缘一棵大树奋力抛掷了出去。

投枪的重量可是远超过弓箭许多的,被他投掷出去之后,立即发出一声破空之音,投枪飞出的时候,相对纤细的枪杆,还微微震动着,发出轻微的嗡声,疾如闪电一般的便笃的一声,深深地钉入到了粗大的树干之中。而这个时候战马也已经冲至了林缘二十步左右,眼看着就要撞入到林中了,骑着战马要是这时候极速撞入林子里面,那么后果就别想了,横七竖八的权枝还有林下的矮树,铁定会把他给搞个人仰马翻,弄不好的话,撞到树上,连人带马都可能会被撞得筋断骨折。

这也是在实战时,骑兵作为恼火的地方一-哪怕骑兵可以横冲直撞、一往无前,可但凡陷入步兵方阵之中,被对方已血肉之躯死死缠斗住,也就陷入了绝境。

所以除了不死不休的突围大战,战争双方的骑兵队伍都是以边缘袭扰为主,绝不会轻易陷入绞肉泥潭之中,因此,骑兵的马术水准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只见关泗不慌不忙,左脚一磕马腹,跨下黄骠马便立即开始向左转向,在林缘处画了个弧线,从林子边冲了过去,而这个时候林缘处有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只见关泗又仓哪一声从身后的马屁股上拔出了一柄四尺余长的环首刀,就在战马从这棵小树旁边驰过的电光火石之间,右手寒光一闪,这一刀就重重的劈在了这棵小树上。

起初小树仅仅是震了一下,但是似乎却没有什么影响一般,依旧耸立在林缘处,待他策马冲出老远之后,这棵小树突然间发出吱呀一声,树冠剧烈的一抖,然后欻拉一声便缓缓的倾倒了下去,轰的一下倒入到了林中。跟着他的一群少年郎,有样学样,在接近林缘三十步左右,也都纷纷掷出了手中的投枪,呼呼啦啦八支投枪纷纷扎在了林缘的树上,不过也有三支落空,未能命中林缘的大树,嗖的一下飞入了林中。投中的人自然是兴奋的哇哇直叫,未能投中的人则立即沮丧的叫骂了一声。然后他们也拨转马头在林缘处划了一道弧线,贴着林子转了回来,也有人跟关泗一样性起,当擦过小树的时候,拔刀劈砍,将林缘几棵本就七零八落的小树纷纷斩断。

等又一轮突阵演练后,崔婴看台下众人气喘吁吁,便示意众人先行解散收拾刚刚一番残局,众人领命之后纷纷跳下马,松开缰绳,仍由马儿往不远处的草坡上去溜达吃草,而他们则成群结伴地刚刚的树林边上去将他们射出的雕翎箭还有抛出的投枪收拾回来。

而这叫做关泗的少年却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崔婴和青葵身后,崔婴和青葵对视了一眼,而后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关泗身上。乌山别院内收养了数百孤儿,但能叫崔婴都有些印象的却是寥寥无几,出身富贵却沦落至此、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股任侠豪气的冯丰算是一个,而关泗也算是一个。

要说关泗此人,几乎可以算是冯丰的反面翻版,四年前他被采买回来时才不过将将八岁年纪,虽然闭口不谈自己的来历,但他那瘦骨嶙峋的身体、凶狠队戾的眼神却无不显示他从前究竞过得多么不好。崔婴收养这些孤儿的目的虽然并不纯粹,但却从不是想要养一群被完全洗脑的小工具人出来的,孤儿并没有搞些什么改姓改名的操作出来,却只有这人,再别院管事询问他的姓名时只说自己姓关,家人全都已经死尽,只叫他“关死"便可,后来还是那管事百般劝说,他才又松口自己家乡有条名叫“泗水”的小河,便改名叫做关泗。

等青葵将这事儿讲给她听时,这是崔婴第一次听说关泗的名字,虽说还未见其人,但已有了格外深刻的印象。

等别院建成,崔婴带着人住进来之后,就将孤儿中六岁以上、弱冠以下的少年人们安置在一处睡上了大通铺,人人穿着皂色的统一制服,负责起了骑射演练、看家护院、伐木耕田等一系列体力活儿。别院管理严格容不下欺凌之事,少年人嘛,在一起打闹久了性子也都就跳脱了起来,就算是孤儿,可失去亲人的痛苦日子一久还是会慢慢淡去,毕竞活着的人总不能一直沉溺在过去。

可偏偏只有这位不善言辞的关泗不知道究竟是在流亡途中经历了怎样的人间惨剧,养成了一副铁面无私又嫉恶如仇的脾气,小小年纪就显露出酷吏的影子来,再加上他于骑射一图有天赋又肯吃苦,叫那群同龄人对他又敬又怕。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关泗反而年纪轻轻却成了这一批孤儿中武艺最高却又威严最重之人,崔婴念及此处,垂下双眸暗自思量了起来。三人一前两后地慢慢行至了跑马场旁边特意为崔婴设下的小堂之内,里头早有小婢女在众人比试骑射之时就烧好的热水备好,崔婴坐在上首,接过青葵递过来了茶盏,轻轻吹开泡沫抿了一小口。

一一不是这会儿世家盛行地将茶饼烤红、捣碎,然后放入葱、姜、桔皮等调料,盛于瓷器中,煮成粥状饮用的茶汤,而是崔婴参考后世改良过得清茶。又抿过几口茶唇齿留香之后,崔婴这才笑着看向关泗:“能给我看看你的到嘛?″

关泗垂首而立,从自己腰后连刀鞘一起取下来微微躬身递到了崔婴面前:“小娘子请看。”

崔婴连忙放下手中茶盏站起接过,仓哪一一一声将长刀从刀鞘内拔出,却只见刀身有一道寸余的裂缝自刀柄处绵延而出,显然这刀已然是废了。崔婴单手举起长刀左右看了看,转过手腕用刀背在面前的小案前使劲磕了磕,眼见着那条裂缝愈来愈大,等磕刀第四下,长刀终于“当哪"一声当场折断,那半截刀落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来回弹起又落下,发出一连串儿当哪声。崔婴眨了眨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关泗:“你这刀坏了!”“小娘子说的是。”

崔婴顶了关泗许久也没能从他脸上见到什么情绪,轻轻地叹了口气,嘟囔道:“真是无趣。”

顺手将手中剩下地半截端到放到小案上,说道:“算了,这柄破刀断就断了吧!我另送你一柄就是了,不会比你这柄刀差!”关泗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多谢小娘子赏赐。”崔婴随意地摆了摆手,就见青葵已不知何时从里间的刀架上取了一把鞘刀出来,递到了关泗面前。

这把刀刀装很朴素,用的是木鞘,看起来可以说是毫无出彩之处,不过关泗面上仍旧毫无失望之色,但是当他握住刀柄,把刀仓哪一-的一声拔出来之后,堂中立即闪过一道寒光。

汉代治铁业已经具备相当规模了,而且淬火工艺、冷锻技术、炒钢制作均已使用,但是真正的好刀,还是靠着百炼钢的工艺打造出来的,工匠通过不断的反复叠打铁料,对含碳量高的铁料进行锻打,使其脱碳并且去除杂质,从而使其成分趋于均匀,组织趋于致密,细化晶粒,改善钢的性能,直至使之成为刚柔相济的战刀。

但是百炼钢只是名义上的,真正能做到百炼的钢刀少之又少,那样做除了耗费人力巨大之外,有时候还不见得能取得最好的效果,对于工匠的技艺要求非常之高。

可崔婴这会儿赏赐的这把鞘刀刀装虽然朴素,刀钢却非常好,透过门窗落入小堂内的光线照耀之下还隐约可见刀柄前方的刀身上,还镌刻着三十炼的字样关泗立马将鞘刀收入鞘中,原样送到了青葵面前,口中却道:“小娘子,这刀太过贵重.……

“这刀的确十分贵重。"崔婴好整以暇地双手托腮望着关泗正对着自己的茂密颅顶,显得十分玉雪可爱,“可将将配得起我的曲长。”下一秒,崔婴就正对上了关泗亮得惊人地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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