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幸千瞧见听雨阁阁主不自觉朝她迈步,虽戴着面纱看不清神色,可她眼眸里的探究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于是摊手:“没有了。”
就,就编到这了。
“没了?”阁主顿时语塞,她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但,如何能停在这里?她不死心,又将幸千端详了一遍,端详着端详着,思绪一下冷静了不少。
左右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
她眯了眯眼,抬手抚在幸千衣领,眼眸流转,声音温和:“小姑娘,你莫不是在骗我?你可知晓骗我听雨阁的人后来都如何了?”
手不断拂过她的衣襟,看似是整理,其实是警告,幸千抿抿唇,分外无辜地抬手,灵力汇聚在她掌心,隐隐流转出一个周天。
“阁主请看,这是我的本命功法,神兽功法向来以血脉传承,我的前辈若是修炼了邪术,我修炼的自然也会是邪术,而我的功法是不是邪术,一眼便能得知。”
阁主依言将手探入幸千灵力之中,灵力很轻,像风一样似无形又有形,经过她的指尖时轻柔包裹上来,又倏地流转离去,让人不自觉觉得舒畅。
这是非常周正的功法,澄澈不容一点污浊,确实不是邪术。
她抬眸看向了幸千,一时没有言语。
如若驺吾一族当年灭族确实有异,那么错的,又会是谁?
思绪刚起,天空猛地降下惊雷。
而同一时间,偏殿猛地传来一声巨响,好似是水盆掉落在地的声音,接着是一声痛呼:“你!”
幸千一下支起耳朵,立时跑了过去:“怎么了?”
手上带着血的医修匆匆忙忙跑出来,即便遮面也瞧得出他的焦急神色:“病人,病人他!”
他喘了口气,声音更后怕:“他好似是疯了!他伤势如此之重,却还能奋起攻击,我险些没了性命!”
说着他扬起脖颈,一圈青紫。
幸千面色一白,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那,那伤治得如何?”
医修跟在幸千身后:“如姑娘所说,他是被祟气所伤,需得剜去血肉,我以灵力控制他周身大穴,以此缓解他流血速度,接着一边剜去血肉,一边辅以灵药,这本不难,只是不曾想快要结束时他竟醒了!”
“醒了?”幸千间隙间回头,“醒了不是好事吗?”
医修没有应声,只看向某处,身体不自觉发颤,她心里逐渐不安,顺着医修的视线看去,在看清时心口陡然一滞。
那是无法形容的画面。
属于莫无的灵力流转在整个偏殿,淡金色的灵力像是癫狂了一样谁靠近便要攻击谁,他的功法承袭佛宗,灵力便是杀人时也是慈悲的,可此时的灵力却不同,像是完完全全站在了慈悲的另一面,混乱又狠厉。
而他。
幸千短促地呼吸了瞬,大脑一阵嗡鸣。
特意给他戴上的面具掉落在一旁,带血的僧袍散落在床尾,他半撑在床上的手臂青筋根根暴起,指节用力扣在床沿,用力到泛白。而他的另一只手,他的另一只手正死死扣着一人脖颈,带着血的指间不断用力着,再用力着,就要将人脖颈折断——
“莫无!”
幸千失声而出。
掐着脖颈的手顿了顿,而他轻轻歪了头看过来,他面色是惨白的,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可他的眼眸却格外阴冷,带着纯粹的冷漠与杀意,好似手里捏着的不是人,好似结束性命也不过是他弹指之间。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平铺直叙,没有一点情绪:“你也是,来杀我的。”
话音一落,幸千大脑又是一阵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