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有些好奇,她看着乌鸦以及它嘴里叼着的那块布料,竟然和王嬷嬷身上的衣服料子一模一样,上面还布满了像灰尘一样的粉末。舒窈神色一动,赶紧把布块从乌鸦嘴里取下来,把布拿下来的一瞬间,乌鸦拍着翅膀飞走了。
舒窈让郎中闻闻布料上的粉末,郎中一闻,脸色大变,随即退后一大步,他捂着鼻子:“这块料子上面的是鹤顶红。”王嬷嬷冷汗淋漓,她赶紧藏住缺了一角的裙摆。下毒的时候一些粉末不小心落到了她的裙摆上,她深知鹤顶红的药力,便将染了药的裙摆撕下丢在了灶壁之间,那只乌鸦怎么找到的?老夫人死死盯着舒窈手里的那块东西。
舒窈走到王嬷嬷身边,把布料往她身上比对了一下,铜钱样式的花纹一模一样,连走线都严丝合缝。
相似的布料千千万万,她怎么证明这块衣角是王嬷嬷的?她目光慢慢往下,看到王嬷嬷紧拽着的裙摆,自己手上的这块布料莫不是从她裙摆上撕下来的?
想到这,她伸手就去扳开王嬷嬷的手,可王嬷嬷常年做粗活,手劲大,她不能撼动分毫。
一旁的老夫人举起拐杖就要打下去,她下了狠劲,这一棍下去舒窈的手必断无疑。
她并不知晓老夫人的动作,眼看拐杖就要落到她手腕上了,沈镜桉随意丢出一个茶杯,正中老夫人的手背,老夫人疼得吡牙咧嘴,拐杖落在地上。舒窈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后怕。
沈镜桉冷冷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捡起地上的拐杖,不敢多言。他随即又对王嬷嬷说:“把手松开。”
王嬷嬷向老夫人求助,双手依旧抓着裙摆,她知道,自己如果一放手,真相就会公之于众,她也会被下狱,后半辈子将生不如死。老夫人没有理会她求助的眼神,反而轻声蠕出几个字,暗含警告。“你儿子还等着救命钱。”
王嬷嬷神色灰白,慢慢的松开手。
舒窈立刻把手上的布料和她裙摆处的缺口进行对比,果真十分吻合。真相浮出水面,舒窈沉冤得雪。
老夫人审时度势开始变脸,痛心疾首的看着地上的王嬷嬷:“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王嬷嬷颓废的坐在地上,嘴唇紧紧闭着,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老夫人怕再生事端,忙让人把王嬷嬷和小丫鬟押去了官府。小丫鬟十分慌乱,她爬过来抱住老夫人的双腿:“老夫人,你不能这么对我,都是您吩…”
“来人,快给我拔了她的舌头。"老夫人打断她的话,冲门外大喊。王嬷嬷和小丫鬟被带了下去。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心里满是不甘,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全被这个世子给搅混了。
世子为什么要帮舒窈,难道他们两个…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在她心里缓缓浮起。
季大勇眼见计划失败,悄摸摸的从后门走了,等下娘肯定要给舒窈道歉,他拉不下这个脸,还是先走为好。
老夫人看向舒窈,笑的十分僵硬:“好丫头,是我误会你了。”舒窈冷哼一声,不搭理她。
老夫人压下心里的不快,对沈镜桉说:“世子大人,老妇身体不适,先回屋了,世子请便。”
沈镜桉拦住她:“今日你冤枉了舒姑娘,总要赔礼道歉。”老夫人气得额上青筋乱跳,还是老老实实地和舒窈说:“舒丫头,今日之事对不住你,你别和我老婆子计较。”
“不够。”沈镜桉再次出声。
老夫人咬牙,摘下脖子上的金项圈递给舒窈:“这个就当是我的赔礼。”舒窈哪有不拿的道理,沈镜桉轻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小财迷。老夫人让丫鬟扶自己回去,怕晚一步她会晕在这里。舒窈望着她的背影出声:“老夫人,记得让丫鬟收拾好春华阁,明日我和二公子就要住进去。”
老夫人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瞧着她不断抖动的肩膀,舒窈笑的直岔气。沈镜桉站到她身后,低头,声音绕过她后颈传来:“这么好笑?”舒窈摸了摸脖子,干笑两声:“今日谢谢了。”他直起身子:“真要谢的话你应该谢那只乌鸦。”门外,季时净安静的站在回廊一角,凝视着屋里的两人,他目光幽深,脸色如上万年的寒冰。
看了一会儿,他转身离开,捂住了正在流血的右手。寒风吹动那根红发带,萧条落寞。
乌鸦绕在他身边低飞。
沈镜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事,便和舒窈告别,大家一看世子走了,也都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去。
四周空空荡荡,依久不见季时净的身影,她叹了一口气,往北院而去。